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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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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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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两界(长篇小说连载之七)连载

                                                 十三、

小纪世禄身下躺着的再也不是葫芦沟上村的那个土炕了,而是江湖市内楼房的床上。这张床是席梦思床,铺上粉红色褥子褥单,人的身体就躺在软绵绵的铺位上,如同陷入五里云雾之中,使他忽忽悠悠不知东西南北,就知时间岁月有知自己姓氏名谁。凭着他那斜恶的能力抑或称为本事,有钱了,发大财了,传动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一楼是他开的纪世禄大酒店,二楼是他的卧室。他再也不是葫芦沟上村的农民了,而是江湖市一家规模很大的酒店的纪老板。不过这位对自己亲生父亲都能下手杀害,敢想敢干的纪老板,他躺在这个柔软的床上不是享福的,而是遭大罪来的。自从他开起大酒店没到一个星期,就病倒在这个床上,直到现在也没起来。他生病不是得的什么禽流感,也不是什么口蹄疫,虽然是畜牲般的性格,得的病还是由心上引起的。他患病有两个主要原因:一个是那天夜里他为了解决葫芦沟村人怕鬼困难,为了开发狗市场的销售,正巧碰上活鬼老纪世禄,被他撞个大跟头然后就压在身底下,活活地被吓出一场大病来。那天夜里他没有被活鬼吃掉,死里逃生丢盔卸甲狼狈而逃,能回到自己的家里来,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很想在自己的酒店里把服务员叫过来,和她们在一起庆贺一下死里逃生的幸运,但是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他再也不能起床,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两腿支不起一个肚子,往起一站就打晃,不扶床就非倒下去不可。没有办法,他只能委托那个领班的服务员代理他支配酒店的一切事物。自己花钱投资开起了饭店,让服务员去管理收入的钱数,真是不放心不情愿又无能为力。使这位大款似级别的纪老财病情加重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自己的老婆夏桂茹。那天他叫夏桂茹去大量收狗,然后就从两千里路之外,把狗运到葫芦沟去大批量的销售,意在抢占市场发一笔大财。就在他后半夜逃命回到江湖市的时候,夏桂茹早已收购到三大汽车的活狗。第二天她就押运着三大汽车的狗,想农民之所想,急农民之所急,送货下乡到葫芦沟下村。本来设想的很好,她按照小纪世禄对市场的预测和分析,想到这三大汽车的狗在一上午就会一抢而光。但是万万没想到,活鬼纪世禄在小纪世禄身上起来后,连夜就出村了,说再也不来了。市场需求发生了具大的变化,活鬼不在村里了,人们也就不怕鬼了。村里没有鬼,人们对狗的使用价值也就没有了。村里人对狗不需求了,她拉进来的三大汽车狗就成了无用之商品了。失去了商品的使用价值,夏桂茹在不到一个小时就满嘴起大泡。她眼泪汪汪地看着花了三十万元买来一大批狗,一个也卖不出去,最后削价赔钱卖也没有人买。一个人也不搭理夏桂茹。夏桂茹就写出一张纸条子,以广告的手段贴在汽车上:大量批发狗,而且有奖销售,买五条狗另赠送一条狗。村里的人们哈哈大笑:谁买那些狗有哈用呢?三大汽车的狗站在汽车里汪汪汪地狂叫得震天动地,搅得整个村里鸡犬不宁活人不安。人们都骂夏桂茹:她这一进村比鬼进村还厉害,鬼进村没有什么动静,也没伤害过哪个老百姓,只是人们对鬼不理解而怕鬼。可她夏桂茹一进村,就搞得鸡飞猪跑牛乱蹦,三天以内不得安宁。

夏桂茹对老纪世禄的老伴儿算是恨之入骨了,破坏狗销售市场就是这个老纪太太造成的。本来这个鬼在村里吓得老百姓不敢出屋,家家需要狗来看鬼。老纪世禄刚进村那天,从李大吹家出来到自己家里去。家里人不让他进屋。老纪太太出来就跟鬼谈判,叫他快快走出去,再也不许回家,再也不许进这个村,叫他远走,走得越远越好。鬼还真的挺听她的话,说不让进村就不进村了。老纪太太和鬼谈判的结果是双方达成协议:以后再也不进村了。这个老纪世禄是怕惊吓着村里人,为了保护村里人的安全而不进村的。鬼不进村了,人们也就不害怕了,不害怕了也就不需要狗了,这就破坏了她的销售市场。现在夏桂茹真心诚意地希望鬼能进村来,天天进村,百姓天天害怕才好呢。谁都不害怕鬼了,她也就赔进三十多万。夏桂茹的横财大发,建立在全村人怕鬼的一场灾难上。这场灾难消除了,夏桂茹也就赔进三十万。想到这里,夏桂茹对老纪太太恨得要死:你可把我坑苦了,将来我做鬼都不能饶过你,等着瞧!

后来夏桂茹把三汽车的狗运送到城里的狗肉馆,只低价卖掉十条狗。其它的那些狗叫他全都放出去了。刚一放出的时候,狗成堆成群乱咬刮叫,吓得人们远远地跑开,惟恐被狗咬伤得了狂犬病。夏桂茹象播撒灾难一样搞得人们不得安宁。

夏桂茹回到江湖市,把收购和销售的全过程跟躺在床上大病不起的小纪世禄一说,小纪世禄病中带火,火上加火。他以老板的身份对夏桂茹追查责任:“当初你就不应该购买那么多的狗,先买一车试试看,谁叫你一买就是三车呢?”

夏桂茹生气地回答:“不是你叫我买回三车吗?”

“我当时是这么说的吗?我是说先买一车试试看,要是行,下一次就进它三车。你怎么连话都听不明白呢?”小纪世禄说,“再说了,就算是买来三车,一时卖不出去,也不能把狗全放出去呀!”

夏桂茹理直气壮地说:“不放出去你留那些狗干什么?给你当爹呀?死了一个爹又买回来几百个狗爹。”

锋火狼烟而起,家庭战争不断地在升级。世界大战到极点就会毁灭人类,小纪世禄的家庭战争发展到要毁灭家庭的地步。小纪世禄以命令有口气叫夏桂茹尽快想办法,把损失的钱全部捞回来,要不择手段地捞回来,要是捞不回来,他就跟夏桂茹一刀两断离婚不动摇。夏桂茹把全部责任推到小纪世禄的身上:当初她就不同意去做这笔狗生意,刚进城的时候他和她多么幸福哇!那几天他成了响当当的酒店大老板,她夏桂茹从头到脚旧貌换新颜,抱个小毛毛狗出来,象个贵妇人的样子。每天抱着个小狗出来三次,早市时出来走一次,下午出来到农贸市场走一趟,晚上到公园里走一趟。每次出来都是抱着她的小狗到人多的地方去,那个主题或者是立意,就是叫人们知道:她是贵妇人了,再也不是农村的土包子了。要是哪一天不抱个带毛的出来,似乎就失去了她贵妇人的身价。现在可好,家里的小宝贝儿狗不抱,扔下家里的“小宝贝儿”不抱,去倒卖那些外来狗。怎么样,全赔进去了吧?就是贪心不足!有了一百万还想要一千万,有了一千万还要要几个亿。夏桂茹叨唠这些事更叫小纪世禄发烦了:“你赶快把放出去的那些狗给我抓回来!”

“全都没有了,到哪去抓?”

“那些狗都哪去了?”

“被猫吃了。”

“少费话,赶快给我抓回来!”

夏桂茹带着怒气说:“抓回来有啥用?”

“你脑袋这么臭呢?手里有一大批狗,就可以回到葫芦沟两个村去传播假信息,说过两天鬼还要回来的。这样人们还会来抢购你的那些狗。”小纪世禄说,“撒慌造谣也会行成一种商机,这叫市场开发,你懂吗?”

夏桂茹对他这样的经营方法不服气:“你说过两天鬼还来,谁能信你的鬼话呀!”

小纪世禄说:“怎么不能信呢?你有什么凭据?”

夏桂茹说:“那天老纪太太跟鬼谈判都谈成功了,鬼答应她说总也不来了。”

小纪世禄说:“谁能信那鬼话呀?鬼说话还能信?说总也不来了,过几天他就回来,他是说了不算的。鬼一回来,我们就能做狗生意。”

说出去的话可以收回来,但泼出去的水,放出去的狗,都是收不回来的。这是一笔具大的经济损失,酒店刚开业没过几天,小纪世禄就病倒在床,饭店的损失该有多少不可计算,三车狗的损失又是一大笔。真叫他这个当老板的憋气又窝火,有啥办法呢?没贪上好女人,这个败家的货,有了她这个家是没好的。想到这里,小纪世禄从床上坐起来,两眼射出冰冷的凶光来,对着夏桂茹说:“这三十万的损失你不给我捞回来,我叫要你的命!”

在夏桂茹的眼睛里,小纪世禄再也不是“老公”或是“优秀老公”之类的精品男人了,而是她的仇人,每天和仇人生活在一起,面上带着一丝冷冰冰的笑,可心里却是一把杀她的刀。她恨他快点死去,他要是能死去,她就再找一个温情浪漫的小帅哥。咋还不是一辈子呢?跟谁过日子还不是一辈子呢?小纪世禄看出她的仇恨情绪了,也就在病好后处处以大款的身份出现在年青的女人面前,藉以迷惑女人。他是诚心诚意地找一个情人,以优化组合的方式“解聘”原配的糟糠之妻,给那位情人“转正”,招聘她为正式老婆。这就需要一个过程,有一个考验的过程。小纪世禄做这类事速度之快是惊人的。不过三天他就找到一个情人,是他开自己酒店的领班服务员,名字叫晓晓,二十二岁,身材描条秀气,走路似风摆扬柳,说话甜声甜气,把小纪世禄迷得神魂颠倒。小纪世禄跟晓晓吃饭不在自己家的酒店里,而是到了另外一家饭店的包间里动手动脚,摸摸胸部拍拍小屁股,再用淌着涎水的嘴如饥似渴地咬几下晓晓的嘴唇。那天在吃饭的时候,晓晓问试探性地问起了小纪世禄的老婆的事,小纪世禄说:“别管她。”

晓晓说:“是呀,漫漫人生路,谁不错走几步?”

小纪世禄说:“我找你没有错。”

晓晓说:“做男人的,就要做精品男人。你知道精品男人的标准是什么吗?”

小纪世禄回答:“我不知道。你说说,是什么标准。”

晓晓说:“标准很简单,家里有个做饭的,外边有个好看的,单位有个会发贱的,远方有个思念的。”

小纪世禄说:“我不做精品男人,我要做极品男人。”

晓晓说:“极品男人怎么做,你知道吗?”

小纪世禄说:“把情人变成老婆。”

晓晓明白他的意思了。当天晚上,小纪世禄把晓晓领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两人眉来眼去地用眼睛勾情。她是故意地这样气夏桂茹,使夏桂茹产生自卑感。夏桂茹当场就跟小纪世禄吵起来,叫他把晓晓领到狗窝里去发贱。小纪世禄说:“我有钱,我是大老板,我想要跟谁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有什么办法吗?”

小纪世禄跟晓晓发生两性关系时,不太注意夏桂茹的在意与不在意,有时也希望她能看到。有钱的大老板想干什么,就不必注意什么影响不影响了,一旦有什么不顺的事,完全可以用钱摆平它。有一次小纪世禄把夏桂茹支走,他跟晓晓就在他的房间的一个床上脱得赤条条的,巫山云雨翻身打滚地叫喊着发泄情欲。晓晓叫喊着:“哎呀我的妈呀!哎呀我的妈呀!”叫喊得亚洲雄风震天吼。就在两人处于高潮时,夏桂茹从外边回来,打开房间的门,这一切全落进夏桂茹的视网里。一阵长久地家庭战争之后,夏桂茹对晓晓恨之入骨继而把仇恨透入阴髓,暗暗下定决心:“这个小臭婊子,你等吧!”

后来小纪世禄干脆叫夏桂茹搬到二楼内的另一个房间去住,他和晓晓住在一个房间里。那个房间就是他和夏桂茹过去住的房间。他家是三室两厅。夏桂茹睡不着觉的时候,时常听到她原来住的那个房间里,有小纪世禄和晓晓翻身打滚的声音或是晓晓在情欲中的幸福的呻吟声。夏桂茹天天能听到小纪世禄对晓晓的称呼变成“宝贝儿”,每每这个时候,晓晓的眼睛就会生出一个钩来,钩住小纪世禄的灵魂。在小纪世禄的心目中,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是最珍贵的,那就是晓晓,晓晓是他心中的宝贝儿。其实他是看错了眼了,宝贝儿这东西并不缺少,夏桂茹也有宝贝儿。夏桂茹的宝贝儿就是她常常抱在怀里的小毛毛狗,她给它起个名字叫“宝贝儿”。有一天酒店里的客人们都走了,小纪世禄看着晓晓不禁全身发软心里发痒,说:“宝贝儿过来,让我亲一口。”

夏桂茹就抱起她的小毛毛狗,站在小纪世禄和晓晓面前,说:“宝贝儿过来,让我亲一口。”

晓晓无视夏桂茹反映如何,一下子跑过去扑到小纪世禄的怀里,说:“老公,我的老公!”

夏桂茹拍着怀里的小毛毛狗,说:“宝贝儿别着急,明天我也给你找一个老公。”

下午三点钟,税务局来了一个人,要找老板。小纪世禄没在酒店里,到街上去办事去了。税务人员就问:“你们老板呢?”

晓晓知道小纪世禄到街上办什么事,每到外边出去一次,小纪世禄总是跟晓晓说一声:我出去有点事儿,家里的事你办吧,要是有外来的人你就替我打发。无论是内政还是外交的的大事小事,小纪世禄早就把大权交给晓晓了。晓晓进步很快,升级到他心目中的老板娘的重要地位。而夏桂茹却成了退居二线的老板娘,后来进一步地退化,退化到下岗失业的老板娘。有一次工商局的人员送来一张表,每人都得填写,在“职务”一栏里,夏桂茹不填写“失业”二字,而是写上“原老板娘”三个字。现在当然她不知道小纪世禄的去向。晓晓就对税务人员说:“我们老板没在。”

税务人员问:“老板娘呢?”

晓晓挺立着高昂的头说:“有事你就跟我说吧。”

夏桂茹气得两眼根子翻动了几下,过来问晓晓:“你算个老几?你是老板娘吗?”

晓晓反问道:“我不是老板娘,你是老板娘啊?”

夏桂茹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我是老板娘啦!”

晓晓一声冷笑:“你不是早就下岗了吗?看你那一脸抽巴肉吧,像是个红楼梦里的刘姥姥,还当老板娘呢,别把客人都吓跑了。”回过身来对税务人员说,“有事你就跟我说吧,我代表老板。”

税务人员愿意跟晓晓办事,不愿意跟夏桂茹办事。那天税务人员是来收税的,叫她交这个月的税金,两千三百元。晓晓面如三月桃花微微含笑,跟税务人员说:“大哥少收点吧,以后来喝酒,我陪你好好喝一晚上好不好?”

税务人员思纣良久,挺为难的样子,说:“行啊,有你一句话,看你的面子少收点吧。这个月多少也得交点儿,不然的话我回去也不好向局长汇报啊。”

晓晓的面子真的是值钱,税务人员只收三百元,给老板节约两千元。仅仅是几句话,她的面子就能给老板少交两千元钱。税务人员临走时,晓晓送他到外边挺远的地方,说:“大哥有空常过来,常回家看看啊。”

晓晓回到酒店时,夏桂茹嫉妒的火烧心胸,旁敲侧击地骂:“小贱婊子,不知道咋发贱好啦!”

晓晓傲气凌人地说:“我的面子就是值钱!能给老板省下钱来,拉客时还能给老板创造效益,每天多挣两千元。你的老脸可就面子吓死人了,客人一见都得吓跑老远,就象看见你们村里的活鬼一样跑出老远,谁能有心思吃饭喝酒啊?你自己也得有个自知之名,你说,老板是稀罕我,还是稀罕你呀?”

小纪世禄从外边回到酒店,晓晓把这事跟他说了一遍。小纪世禄跟夏桂茹大发雷霆之怒:“今后酒店里的事你不要插手好不好?我在时我说了算,我不在时晓晓说了算,听见没有?”

夏桂茹手指着小纪世禄骂:“让这个小婊子给你当老婆吧,让你当个绿盖大王八!”

小纪世禄一个大耳光子煽了过来,在夏桂茹的脸上印刷了通红的五个大手指印。夏桂茹用手捂住腮帮子,嘴里有鲜红的血透过手指缝流出来。夏桂茹的面前一阵天弦地转,晕倒在地上。当她醒过来时,下了一个大大的狠心:丧尽天良的坏种,我叫你人财两空,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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