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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素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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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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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禅佛光瀑

千帆过尽后,总会怀念最初的美好,一闋低落失意,一闋无能为力,回看人生,如看一首沉浮。孤帆自赏无人问,落寞如照花临水。静坐水畔,目瞰䓍坪鸟鱼,仰望蓝天流云,心中有感恩,有疏离,有嗟叹。繁华阅遍,唯有放空自己。

在心如止水,淡泊无为的日子里,为填充内心的空白,游历名山大川,田园茶肆。相伴的有朋友,有家人。许多次,一觉醒来,会有片刻的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一次鼓浪屿,一次维多利亚港,一次丽江。夜色未央,心绪成狂。甚至在珠港澳大桥,从海底升上海面的瞬间,我都带着那种迷离,当夜色降临,无边无际的前方海面上,澳门璀璨的霓虹灯在天际闪烁起来,我都恍若梦中。

这些景色都有一些相似之处,天涯归梦,吾心安处即为家。何处为家?何处故里?我常有这样的恍惚。我只是在喧嚣里寻一份静谧,内心却总是有海啸的声音。我需要让自己沉淀下来。同老公说,我们去坐禅谷吧?老公说,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气候,倒是正好。于是穿上旅行装,背起双肩包,带上防晒,茶水等旅游必备,开上车就出发了。

出发的前段路程,是不需要导航的,老公是活地图。但是过了两个县城之后,就需要导航。跟着导航走,总是没错的,行进了100多公里后,仍是渺无人烟的盘山路,因为没有人烟,便显得荒凉。

走错路了?导航的方向不会错,好像没有这么远吧?我和老公边讨论边行进。应该出现的码头没有出现,印象中,是通过丹江码头,然后是香严寺,坐禅谷。可是沿途的山路竟没有遇到路人,车辆也极少。一般有名的景点,都会有一路的繁华,这般寂静,出乎预料。

在犹豫忐忑的行进中,终于看到了景点标示。原来这条路,绕过了码头,才显得偏远又荒凉。

在进入坐禅谷之前,顺道香严寺,最大的感慨是,那种浑然天成的古朴,每一处遗迹,都保持着古迹原貌。风吹日晒雨淋的痕迹,让你看到岁月留下的破败。像房檐下“香嚴古刹”几个字的古老一样,透着几千年的沧桑,尤其是正门前唐代留下的牌坊,都有了残缺。

同每一个被开发过的景区一样,坐禅谷的正门有宽敞的停车场,有仿古建筑,标志性建筑,壮观的正大门。

掩映在山廓上的亭廊,指引着你,沿石阶下行,两侧苍翠,不见流水,但闻水声。行至山腰,哗啦啦的水声更响,如同倾盆暴雨,迎头浇下。这种喧哗很奇特,我曾看过松花江,天涯海角,山海关。海边和江边都不曾有这样的水声。这水声来自哪里?

沿林间石阶盘蜒而下,依栏杆俯瞰,渐显峡谷。但闻水声不见水流,至山腰处,栈道旁的石崖下涌出一汪涌泉,汩汩上涌,几米深的泉眼清澈见底,岩石水草历历在目。汇成小溪,下聚小潭。

此泉便是龙王泉,天越旱,涌水量越大。专家考证,此泉为中原地区最大的涌泉。龙王泉水,依山势跌宕出几处细流,几处小潭,在低坳处汇成沟渠,渠上拱桥与栈道随处可见。转弯处,向崖壁上仰视,几十米高处,飞流直下的是“白布朝阳”瀑布,是坐禅谷最长的瀑布。

依山势下行,小桥流水,曲径通幽,溪流小瀑布比比皆是,石径旁的草丛里,高耸的岩石旁,是利用水力带动的倒转水车。

下至谷底,溪流跌宕,石径宛延。拱桥瀑布潭水跌宕,落瀑造成水帘,风景如画,可谓十步一景,步移景换。那种喧哗声,便来自这大小瀑布与溪流。

千佛崖,传说释迦牟尼佛祖点化万物成佛,附于崖上而成。仔细观察一下,看看那些奇形怪状的水锈石,是不是像人似佛呢?这面崖壁的形成是自然界变化的结果,是崖顶的水与含有碳酸钙的石灰岩发生变化的结果。这种地貌,地理学称之为喀斯特地貌,也称岩溶地貌。坐禅大师始建于公元837年,毁于文革,1982年重建,黄泥糯米汁粘合而成,高六米,传说有求必应。水锈石是地质作用的产物,它的形成应归功于其特殊的地域环境。当水中富含二氧化碳时会对岩石特别是对石灰岩,具有溶蚀作用,天长日久,总会在自然界中留下“雕像”,经年累月就会形成嶙峋奇石。

面壁崖,僧人思过的地方,崖壁千姿百态。

这里水锈石质地粗糙,状若蜂窝,有惊人的吸蓄水性能。谷岩上的水锈石和钟乳石,形状怪异,多似峰峦,表面凹凸不平,沟壑纵横。石脊线参差错落,似群峰逶迤。细细凝视,巧中见拙,粗放与俊逸,趣味无穷。坐禅谷水锈石洞眼密布,锈纹叠掩。洞眼形迹迥异,大小不一,密密麻麻如马蜂窝般。锈纹千姿百态,蜿蜒曲折,因锈蚀而越发明显。造就了这般奇特景象,遇水流过,整块锈石很快就能浸润湿透,且久存不干,适宜青苔滋生。当青苔覆满锈石时,只见绿茵绒绒,生机盎然,好一座披翠挂绿的秀峰,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相传唐朝太子颖王李炎害怕其弟李忱篡位,多次谋杀都没有得逞,太后派太监秘密把李忱潜藏在香严寺削发为僧。李炎当皇帝后,又两次派兵到香严寺追杀李忱,香严寺智娴禅师两次扶李忱翻墙而出,逃入坐禅谷,从通天洞得以逃生。李炎死后,李忱回朝继位,就是宣宗皇帝。每念及此洞,他都甚为感慨:“此洞乃通天洞也。”感念此洞救了他的命,成就了他的天子大业。从此,此洞便称为通天洞。

通天洞的对面是聚龙湖,是坐禅谷最大的天池。大坝锁水,高峡出平湖,坝体全是用糯米汤和白黏土掺和夯砸之后,将干碴石粘接在一起,千百年来,牢不可破。实乃中华建筑文明的一大奇观!湖水是清澈的,清得可以看到水底的泥沙。湖水是温顺的,温顺的像一位淑女。湖水是美丽的,这是一种娇艳的美,她那含情脉脉的双眸注视着你,让你醉在湖中,乐在山间。

坐禅谷堪称“中原第一水锈石群”,被誉为“丹江明珠”、“仙境灵谷”。博大精深的佛教文化底蕴,能让人进入静心醒世之境。

最为壮观的是佛光瀑,佛光瀑是坐禅谷最漂亮的瀑布,瀑布宽110米,高15米,实属罕见。千万条银练从山崖峭壁上飞流直下,飞金溅玉,晶莹剔透,灿若珠玑,形成巨大的水帘,落水的轰鸣传向四面八方,飞溅的水雾弥漫在空中,阳光下映衬出七彩虹,使佛光瀑变得越发神奇。上午,从下方可见彩虹,下午,从上方可见彩虹,虹随人走,如佛光伴人行一样。佛光瀑古时也称水帘洞,清朝嘉庆十一年,嘉庆皇帝巡游至此留下了御笔“水帘洞”三字。

静坐佛光瀑下,满耳是佛光瀑的飞瀑流泉声,静与动的浑然天成,打造了这一处天然宝地。

佛光瀑绿植无双,乌拉草,苔藓类植物,皇冠草,苦草等,植被繁茂。水流从水绣石青苔上滚落,绵延几公里。原来在山顶上听到的一片哗哗声,便源于此。石钟乳青苔倒挂,近赏水帘洞莲花瀑,空中的水气带来丝丝凉意,清爽的风让人精神大振。莲花瀑是一条充满灵气的瀑布。瀑布下的水锈石,状若倒悬的莲蓬。传说天界的莲花童子偷走了玉帝的生育精气下凡,化作一朵水锈莲花,人们只要喝了莲花瀑布的水,就可生男育女,心想事成,后人每试必验。

也许是偏远的原因,极少遇到游人,便感觉这方天地都是属于你的,整个峡谷都是属于你的。

没有喧嚣的人流,只有大自然的光影交织,瀑布和泉水的迭宕流转,鸟雀的鸣啭,石板路和曲折的栈道,带来幽静与和谐。

此等世外桃源,适合感悟,适宜思古幽今。

坐禅谷因唐朝慧忠国师常带领弟子在此静坐参禅而得名。坐禅谷名字的来历缘于唐朝。唐朝以前,这条谷由于地处党郡,故名叫党子谷,又因该谷整日烟雾缭绕,煞气腾腾,阴森可怕,当地人又叫它鬼谷。唐朝的时候,越州诸暨有一个人,叫冉虎茵。冉虎茵自幼失去父母,投身佛门,法名释慧忠。释慧忠认真钻研佛法,但始终不得要领。他便告别师父,四处云游。唐玄宗开元二年,慧忠禅师来到南阳白崖山党子谷,也就是现在香严寺的地方,结芦为庵,传经说法,潜心向佛。

香严寺历代住持每年都会带领佛门弟子到坐禅谷参禅念佛。相传,有一天夜晚,慧忠国师正在香严寺禅房中静坐,忽然吹来一阵风。慧忠觉察到风中带着一股煞气,心里不由一惊:此乃佛门圣地,何来如此重的煞气?于是,便走出寺外,寻找煞气的来源。不知不觉来到坐禅谷,只见谷内暴戾之气缭绕不绝。慧忠掐指一算,此煞气日后必将危害百姓,当即决定用自己的佛法来化解煞气。他从谷口开始,三步一打坐,五步一参禅,直至第二天日出东方,才把这股凶气暂时化解。此时,谷内山青水秀、一派祥和。为了防止煞气再聚,慧忠回到寺院,告戒众僧:以后,历任方丈,每年必须到这里坐禅修法。从此以后,人们便把这条山谷称为“坐禅谷”。

原来,整个峡谷的宁静与祥和,来源于此。千佛崖,面壁崖,是否亦源于佛法?没有考究。此时心中竟也有了禅悟。

龙王泉下的双轮水车,靠龙王泉水做动力,相向对转,意蕴佛法的生死轮回之道。

谷纳万物,虫鸟鱼兽,草木荆棘,沟壑险峰,溪流瀑布,悠然自在。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

人生如水,莫若沉浮,沉时坦然,浮时淡然。

任尘世浮华,融水之润,木之萃,土之灵,金之性,火之光。若溪流之旷达随心,潭水之圆润自在,飞溅奔涌时的肆意豁达。

回望莲花瀑,与佛光瀑相邻,瀑水沿着水锈石岩壁流下,形成一朵倒挂的莲花。传说,此瀑是莲花童子的化身。瀑水跌入潭内,溅起阵阵水花,丝丝清凉。阳光氤氲出的彩虹,正应了“飞霞乘古木,花雨点苍苔”的景。

坐禅谷,除嘉庆皇帝外,还有不少文人墨客、帝王将相、佛家高僧到此,或观景抒怀,或讲经传佛。而今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只有我和老公,静坐谷底,享受这一番的美景。如无数匆匆来去的游客一样,蜉蝣一过,来映衬这山水的永恒,人世的永恒,享用这一刻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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