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问:故乡是什么?有位哲人说:哪里保存着我们的秘密,哪里就是我们的故乡。
我知道,我心深处依然是故乡。因为我的根在这里,我的血脉与这里相连。
我们村地处昌潍平原东南角、峡山水库四屯灌区以东。它清新、淳朴、和谐,它有属于自己的美。
每次回到老家,我都会到邻居家走走,到坡里转转,与父老兄长拉拉家长里短,帮着哥嫂干点农活。让这里清新的空气洗涤我的肺,让这里绿油油的庄稼润亮我的眼,让这里淳朴的乡音温暖我的心。
我们村西的峡山水库干渠,父辈称它为西河。我的童年就是在西河畔度过的。河上的春色美景,河里游动的鱼虾,河边茁壮的桑柳,河堤上威风的青蛇,河面上悠然的水鸟,还有两岸对阵打斗的小伙伴,许多儿时的故事如同这河边的柳条,迎风摇曳,曼妙多姿。
故乡的四季是分明的。“春有百花秋有果,夏季酷热冬有雪”。
开春时节,铁匠父子用独轮车载着工具来到我们村里。这对父子黑红脸膛,身板硬实。他们在村前的大柳树下搭起炉灶,燃起炭火,拉起风箱,将烧红的铁块放到砧子上,抡起铁锤,甩开臂膀,叮叮当当,奏响一曲动听的敲打乐。农人们纷纷拿来闲置一冬的农具,让铁匠打磨,以备春耕。铁匠父子你一锤、他一下的抡锤姿势,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记。
夏天坐在院落里喝粥是件十分惬意的事儿。傍晚,母亲早早地熬好了半锅粥,提前放置在装满冷水的大盆中放凉。我们兄妹几个趴在院落的饭桌上听收音机里播放的山东快书《武松打虎》。母亲则在灶旁炒着土豆丝。等到父亲从田间收工回来,将手中锄头搁置在大门旁后,一家人便可围着饭桌喝粥了。那时,家乡的生活虽然清贫,但我们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
秋声起处是故乡。在所有自然界的声音里,我最喜欢故乡秋天的声音。初秋树上蝉儿的高音,算是小提琴独奏;蛙鸣,是唯一可与之见高低的音律。它好似从不远处的湾塘里突然冒出来似的,此起彼伏而空洞如萧;高粱、玉米地里,昆虫们齐声歌唱,像一个庞大的交响乐队;当然,还有蝈蝈和蚂蚱们唧唧喳喳的无限度的倾诉,会让你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多彩的无忧无虑的梦乡。这时,秋天的声音,会以深沉的富有诗意的祝福,抚慰着你那奔波劳碌中疲惫的魂灵。
故乡的冬天别有韵味。“北风的歌唱渐渐锐利,扎进了季节的深处。大地开始沉思,雪花漫天飞舞,我把思念你的深情,默默种在心里”。冬天,河水结出厚厚的冰层,慷慨地献出臂膀,驮着孩子们的喜悦和对未来的向往。
故乡的年集热闹非凡。孩童时我就背过这样的歌谣:“过大年,开大集,大人小孩都要去;买东西,看大戏,又吃又玩心欢喜。”太阳刚刚冒红,大集上就摆满了货摊,林林总总,花花绿绿,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争相选购,一派繁荣兴盛的景象。戏台上锣鼓喧天,台下人头攒动,不时传来阵阵掌声。那锣鼓点和着远远近近的鞭炮声,让我感到故乡就是在这欢乐的节拍中迎接春天的。
故乡留给我的记忆是多姿多彩的。故乡里有我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
故乡是有味道的。那是辛苦汗水的味道,是庄稼青草的味道,是柴火炊烟的味道,是牛马粪土的味道。故乡的味道颇多。它充满了游子们的记忆,蓄满了沉甸甸的思念。无论你走多远,离开多久,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她的温暖、她的气息和她的馨香。故乡的味道太丰富了,丰富得让你不能用舌尖去品尝、去感知,只能用心去触摸、去抚慰、去温暖、去感恩。如果你能准确破译它的密码,分享它的芬芳,感悟它的快乐,你就会得到永恒的慰藉,永远的幸福。
故乡的童年是一盘清晰的录像带,是一首永恒的赞美诗,是一幅永不褪色的风景画,是人生不可复制的独家专版。人生若能重复,谁不渴望再亲历一次纯真无瑕的金色童年呢?
魂牵梦萦是故乡。往昔的情、往昔的爱和往昔的美已永驻我心田。令人欣慰的是,故乡越变越美、越变越富有了,希冀生我养我的故乡明天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