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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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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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潍河,我的母亲河

    不觉又快到周末了。有位文友微我本周末到山东省高密市柴沟镇注沟社区去赏景采风。我不假思索地问:“到注沟去看什么呢?”他回复道:“到注沟去找文化,到潍河去找诗!”

我的大脑一下子被“潍河”这两个字给激活了。潍河,我生于斯长于斯,那可是我的母亲河哟!

注沟,是一块古老而又神奇的土地,好像随手抖落一把泥土,里面就藏着无数历史文化的密码。在注沟人心目中,潍河岸畔的村庄农舍、田野庄稼、桃林栗园、历史人文景观,无一不是高密西乡诱人的独特元素,令人向往的文旅打卡地。

这里春种夏长,秋收冬藏,万物依循因果,天道自然轮回,这里的宽广大地依然深厚而坚实。注沟这块土地,不曾雕饰,绿得玲珑剔透,不染尘埃,你什么时候去触摸它,总会让你有种心动的感觉。

到了注沟,天空有些阴沉沉、灰蒙蒙的,像要下雨的样子。今年夏季雨水来得早、下得勤,真担心下雨会影响我们观赏潍河美景。

车子刚到潍河古县大桥,我就迫不急待地下车,手扶桥墩,立在桥上,让我的鼻子吮吸这潮湿的带有泥土的气息,让我的眼睛观看河水的曼妙流动,观看水中倒映两岸的绿树花草,让我的耳朵啼听蝉的嘶叫,蛙的高歌,鸟的长鸣,让我的大脑得到片刻宁静和缓释。这滚滚流动的灵性之水,把咫尺之外的喧嚣红尘轻轻地推走了,许多沉积在我心中的郁闷之气,也就俏无声息地被轻轻拂去。

我抬头向南望去,发现不远有一处拦河坝,东堤上站着不少游客,在观赏拦河坝下面的人撒网捕鱼。我想:“到潍河越近,离读者朋友就不会遥远。”于是,我顺着河岸用大石块砌成坚固的大堤,缓步向下移动。这时,我抬眼远望,两岸东西宽约500米左右,新建的拦河坝让我感受到了潍河那威严壮观、宽阔宏伟的气势。到了水边,我踩着坚硬的鹅卵石,看到拦河坝上游满河的水像瀑布一样飞流直下,跌至低谷后的绿浪向上翻腾,向北涌流,不时还会看到各种大小鱼儿顺着瀑布翻滚而下。拦河坝下面的水较浅,正适合人们用网捕鱼。我看到河水中有3人在水里下了网。离我最近的一位老者轻轻提网,有十数条鱼儿自然翻腾起来,犹如鸟儿在空中飞舞。这不仅让我想起开创“三李”高密诗派的清代著名诗人李宪噩(字怀民)的诗句:“驻马临渊立,何人举网惊!”(《八月十一日,渡潍水,观打鱼有感,题店壁,示东归入关客》)我看见那老者刻满皱纹的脸,立马绽放出了朝晖般的灿烂笑容。这时,我也有一种打通任督二脉的通透感,有一种游刃有余的顺畅感,有一种脚踏沙石的亲切感。

当我听这位老者说,这拦河坝就是当年潍水之战的故址时,我的思绪一下子被那惊心动魄的历史长卷所淹没。潍河全长500余里。潍水之战是楚汉之争中,汉军在潍水歼灭楚齐联军的一次进攻作战。汉三年(公元前204)九月,韩信率军东击齐王田广,以完成对楚军的翼侧迂回,支援成皋战场。次月,汉军破齐军,进占齐都临淄。田广败走高密,向楚求救。项羽派将军龙且率军救援。十一月,楚齐联军二十万与汉军数十万对峙于潍水两岸。龙且与韩信隔着潍水摆开阵势。韩信下令连夜赶做一万多只口袋,装满沙土,堵住潍水上游,带领一半军队渡过河去,攻击龙且,假装战败往回跑。龙且率军渡过潍水去追韩信。这时,韩信下令挖开堵塞潍水的沙袋,河水汹涌而来。龙且的军队多半还没渡过河去,韩信立即回师反击,在潍水西岸杀死了龙且。龙且在齐王田广和东岸尚未渡河的部队见势逃跑。韩信追赶败兵直至城阳,把楚军士兵全部俘虏。想至此,忽然听到岸上一位小朋友激动地大声喊道:“爷爷网着一条大鱼了!”我那苍凉悲壮的情绪一下子被这条大鱼给冲散了。

拦河坝西不远处就是凉台。走近凉台,我发现一处异样的、高高的土台子。上面正好有一位观者,正在那儿沉思观望。我急忙礼貌地走近与他攀谈。他自我介绍说是诸城政府部门的一位退休干部,姓王,老家属原诸诚县凉台公社尚家庄,现归属坊子区郑公街道。因为我们年龄相差不多,说起话来也比较投机。他向我讲起1974年8月13日那场特大洪水时,心情异常激动。他回忆说:“村干部按照公社指令在前面引路,全村老少跟在后面。到晚上十点左右,我们走到后凉台大队以北的沙丘上。这时,天空依然下着大雨,电闪雷鸣,借着闪电发出的强光,我看见只有我们所在的沙丘是高地,四周全是水。大人们都在默默哭泣,房子倒塌了,财产全被冲走了,衣服和粮食全没了,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天渐渐亮了,我看到周围就像一片大海水茫茫的。我想,多亏全村老少都听了村干部的指挥,否则,性命难保。这个小沙丘和东边的大坝,当时聚集了凉台公社2万多名群众。”听完他的讲述,我百感交集,回想起那年,我刚好上三年级。我们村地处潍河中段峡山水库东南方的高密县袁家公社灌区。那场大雨连着下了好几天。听说上级已做好了炸峡山水库大坝放水的一切准备。洪水过后,诸城县百尺河公社的一位隋姓同学,因学校被淹而来到他的舅舅家,插班到我们袁家公社吴家营小学,与我同桌,感情笃厚。他的父母从洪水中抢出来的小麦足有700多公斤,全被水浸泡了。他们用独轮车装麻袋运到我们学校晾晒,散发出浓浓的霉味,那可是一家人全年的口粮啊?!老王感慨地说:“这座凉台和堤坝当年因为这场洪水救了2万多人的性命呀!我后来经过半年多的时间进行走访调查,撰写了一篇题为《回忆1974年8月13日那场大洪水》的文章,通过微信分享于您。”我感到十分荣幸,于是,我们相互加了微信,自拍合影留念。我自言自语道:“潍河洪水道无情,凉台高筑救民生。”

走在潍河堤坝用柏油硬化的大道上,我心生感慨。“潍河之水天上来。”潍河就像一个长桶式的大容器,碰到天旱,河里的水自然就少了。2017年春,我曾来到让我魂牵梦绕的潍河岸边,看到连年干旱导致河中多年无水的境况后,我的心中不免感到焦虑和无奈。心想,有水则灵。什么时候天降甘霖,潍河里蓄满了水,这条巨龙就变得鲜活灵动了,母亲河就能救人、救牲畜、救庄稼。到那时,我们生活该会多么幸福美满呀!是的,我现在正欣慰地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是震撼人心的绿——路两边的树绿,地里的庄稼绿,河里的水倒映着两岸的美景绿。这个被绿浸染的地方,底色是厚重的,神情是飘逸的,姿态是奔放的。

我们乘车沿潍河东岸的堤坝大道向北前行,不远处便能看到东侧有一处荷塘。满池的荷花竞相绽放,叶绿花红,格外艳丽。我和文友停车寻找不同角度摄像拍照,让荷塘的荷叶、荷花之美展现得淋漓尽致。放眼荷塘,一朵朵荷花从碧绿的荷叶中间冒出,如仙女般婷婷玉立。花瓣全都展开了的荷花,露出金黄色的花蕊和酒盅儿状的莲蓬,向着游人微笑致意,散发出阵阵芳香,着实让人陶醉。

我们继续沿潍河东岸向东北延伸的柏油道路行进,路两旁满目皆是惊艳之景。玉米、大豆、谷子、花生等长势茂盛,桃树、樱桃、葡萄、枣树等应有尽有。再往前走,便来到百年栗园。这片栗园有670余亩,被当地社区、村居的工匠们精心打造成了一处文旅景点。根据地势高低不同,用松柏木板专修的观光小道,穿行于栗园林中。林中的每一株大栗树,都自成一景,分布匀称,疏密有致,枝繁叶茂,果实累累。这里既是天然氧吧,又是绿色生态屏障,引来不少游客。我看见一对情侣在林中一角倾心交谈,相比是让百年栗树来见证他们百年好合。

常言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人们的印象里,潍河人往往是淳厚朴实、正直刚毅的象征。潍河之水养育了潍河人难能可贵的秉性和风范,也造就了潍河人所建树的特有文化和风俗。潍河以东有晏婴、有刘墉、有郑玄,他们不愧为“高密三贤”。还有“三李”和他们的父亲李元直等等众多历史文化名人,他们都以自己贫而有志、憨而有义、诚而有信、实而有德的秉性,福祉一方百姓,引领时代风骚,真乃潍河之光,日月可鉴!

难怪明末吏部尚书邱橓曾以“云破常山出,桥横潍水流”《归次潍水》的诗句来赞美这条如诗如画的潍河。诗人每次回乡经过潍河时,都要驻足停留观望,每次都被这滔滔不绝的河水气势所震撼和吸引,遂浮想联翩,欣然赋诗,以抒胸臆。

潍河,我愿与您倾诉心扉,任我的心潮随着您的源远流长而澎湃激荡。潍河,我是吃着您喂养的庄稼而生活的,我无时无刻不想念您!我想走近您,感受您的神韵,领略您的神采,梳理您的神情,触摸您的心房,从您的身上汲取生命向上向善的磅礴力量!

啊,潍河,我可亲可敬可爱的母亲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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