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先生和π小姐系列(组诗)
赵茂宇
银 狼
z先生,能预示次元内的恶灵
曾多次用柳条抽打每层水面
通过水,它们便开始弥漫
后来,z先生常常销声匿迹
人们说,他穿梭于各个异质空间
衰老的速度是常人两倍
俗本里说:“黄昏后,z先生偶尔出现
骑着银狼,在各个水面驻留。”
牧人和羊群进入土的内部
在焰火旁吃成熟的花果
z先生离开时,他们快要熬过一夜
并未被恶灵缠上
π小姐
π小姐的妆容已陈旧,
把左手的核桃放入水中
昨晚,她听到猫身体里碎石声响
镜中的早晨,双手薄如蝉翼
灯光从手指的内部突出来
外面太阳将要升起,π小姐擦了防晒霜
很早出了门。她将要去一个街道口
在玻璃中倾靠一天,人们早已习惯于
一个女性的站立和等待。药店门口
无数的摩托车和玉米在公路上疯长
直到未来的深夜
她的白色小包从来没有人认领
岩石冢
z先生,在洞口,见过那间房子
那是雾的内部,牛奶倾泻的岩石冢
我想着,他的女儿在破旧的毛线衣旁
收拾她的画具。旁边,蛇形的瓶中
安放有绿苹果,上午,秋天来临
她的头发在树的口中将要潮湿
最近,写信给房外的母亲
多年前的政策已经改变
她可以从性空山回来,而在窗台
父亲在洞中的红砖中平行
他已经去世几十年
曾在茶房内做大学讲师
俗 本
π小姐常在俗本里,穿一件白色裙子
举起左手,六刻钟便在山头
与月亮滴落。远处,空山的九月
水在沁染戏台,她吊嗓子
多像十八相送的檀色钗盒
而常常的是,π小姐
犹如现代性的一只鹤,染上了嗜睡症
吃着香蕉,便会把窗台的火焰抽去
昨夜,她渐渐睡着又渐渐变色
在画具前,π小姐向北方迁徙
有些瞬间,她的画就是一条蛇
她继承的巫,乐意如此扁平
蜘 蛛
π小姐从晾衣绳取下裙子,
六刻钟时穿上
不久前,父亲拿着一条鱼,从房顶下来
π小姐的床在收缩,电话卡已坏
突然想起,七点时,海水会把剧院掩盖
她扮演一个羽毛上的女人
常把木箭平放于水面上,吐完鱼骨头
π小姐跳着舞去剧院的路上
我变成的蜘蛛
在白色裙子内牵引漂流的网
乌 鸦
那是一个遗弃的煤矿,乌鸦式的黑
让π小姐着迷。
z先生像蜗牛壳中的月亮
在长箱子中与墨水一起沁染
横立。几刻钟前,她拿着衬衣
注视墨色之间的交融。
中世纪初,她的裙摆若森林逐渐倒退
潮水,总是在冰块内部凝结
若一杯杯苦咖啡。π小姐向来乐意的
把药方牢牢记住。
z先生昨晚写了一点剧本
戏剧中,他们都躺在公寓旁
暂时不能醒来
羽 毛
π小姐去姐姐店里的路上,吊起了嗓子
下雨是后来的事。姐姐有了小女儿
π小姐欢喜给她洗澡,偶尔发现
她耳朵上的针孔,和剧像中的羽毛
正在倾斜。她的台词艰涩
夜晚是圆形的,正在提供又一轮的药方
她在店里再次看见那个稻草人时
z先生已写完剧本
在新的月亮上睡去
剧 院
竹林中的旅馆,去年开始破败
在去外婆家的路上,
π小姐总是遇见白蛇
父亲在房前磨刀时,常常睡去
捉蛇是以前的事。
七月从河流分离出来,
母亲给π小姐打电话时
剧院已经被征去,她排练的地方
盔甲向南方倒立,z先生换了工作
夜晚,他又来到水面上
妻子的画具被收入空中
随恶灵逐渐沉睡
话 本
z先生回来那天,清明已快要流逝
四月嵌入空山之中,很久之前
话本还占领着历史,z先生回忆
那是叶片上的戏剧
父辈们的消解,属于猫头鹰的羽翼
z先生从村口进入,给π小姐买了西瓜
那时候,母亲刚刚进入竹林
很久才会回来。π小姐已学会各种择菜
不小心染了风寒,z先生知道自己失策
便把西瓜放在院子门口
他们开始交谈、亲密,每至深夜
π小姐的风寒,在露水间流失
速写视野
洪水来到三楼之前,π小姐已经离开
沙发上的樱桃枝逐渐衰落
毛线缠绕的番茄会从灰色的云层
落入水中。听母亲说,城市要离开一会
白蛇会出来把番茄一一吃掉
下午六时了
z先生还未到家,在楼顶上,他看见
一个男子在收集洪水中的衣物
无数的纸片已然平躺
带领巷道漂流
梦华录
z先生试图把窗上的叶子取下来
盖在身上。午睡前,他会向内
进入蜘蛛的四肢。在墙角爬行
周二了,他知道的。月光又要来临
面具是她化妆后遗留的。弯曲的部分
总是在沙发在显现出来
母亲打电话的内容,他已忘记
晚饭后,他们一起看了《雷雨》
谁会明白,他手中的镜块
使电梯和墙壁向内凹陷
雨水录
我迷恋的区域,蜻蜓正在垂直落下
那是下午三时,雨水就要来临
π小姐在窗下呆坐,已经许久
并未告诉我
燕巢中那块逐渐消失的木头
昨晚,雨水停止不久
她终于又拿出画具
临摹一只残缺的蜘蛛。上帝要离开一会
手中拿着洗净的苹果
作者简介:赵茂宇,1996年生,云南昭通镇雄人。云南师范大学现当代文学在读研究生,有诗歌发表于《边疆文学》《滇池》《浙江诗人》《散文诗世界》等。
【责任编辑 夏文成】
原载《昭通文学》2022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