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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晓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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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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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六甲的涛声

入住波德申,已是傍晚。放下行李后我顾不上休息,便急不可耐的走出房间倚栏远眺,但见夕阳已贴近海面,阵阵海风吹来,把一道道海浪涌到岸边,掀起层层浪花。偶有海鸥轻盈飞过,留下一串串欢快叫声。我尽情地享受着海风吹拂,闻着大海的味道,听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海浪声,心里暗自赞叹,这里不愧是马来西亚巴生河流域家喻户晓的旅游胜地。

据悉,波德申是马来西亚森美兰州唯一海港,有十八公里长的金黄色海滩,紧邻马六甲海峡,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使之成为吉隆坡、新加坡以及附近都市人休闲和玩乐的好去处,我入住之所便是当地旅游部门在这里沿海而建的休闲度假别墅。很庆幸导游选择了这么一方宝地,让我得以近距离触摸马六甲黄金水道,感受皇京港魅力,探寻海上丝绸之路奥秘。

连接太平洋和印度洋的马六甲海峡,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水道之一,也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历史上,马六甲的命运随海上丝绸之路的兴衰而起伏。唐朝推行的市舶司制度重视对外开放和南方贸易,海上丝绸之路空前繁荣,后因东南亚古国起纷争,马六甲海峡逐渐没落。中国明朝郑和七下西洋,先后五次驻节马六甲,马六甲再度发展为重要商贸中心。之后,马来半岛和苏门答腊岛上崛起更多良港,马六甲陷入衰落。如今,“一带一路”倡议如春风回归这片古老的地域,也让马六甲的人们再次看到复兴的曙光。作为一名文化工作者,我把此次度假的落脚点放在马六甲,很大程度上都与探寻上述历史有关。

晚饭后,我随车来到了马六甲市红色广场,七百多年岁月和多个国家的殖民地历史给这里留下了丰富的人文景观,圣保罗教堂、圣地亚哥古堡、“荷兰红”建筑群、维多利亚喷水池,伴着广场周边树上成群“哇,哇”鸣叫的黑色乌鸦,都在向我们传递着这座古城厚重的历史。虽然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但街上游人兴致不减,大家抢着在写有英文“我爱马来西亚”的纪念碑前拍照留念。由于排队人多,我独自来到蜿蜒秀美的马六甲河桥上瞭望,夜幕下,彩灯勾画出古城的轮廓,蓝青色的河水倒映着沿岸斑驳古朴的百年中式建筑,旁边静静地沉睡着昔日的古炮台,历史的回声,伴随着马六甲海峡的涛声,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沉思。

马六甲海峡是太平洋与印度洋的交通孔道,无论是历史还是现实,它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海峡在马来半岛与苏门答腊岛之间,长达1080公里,它的沿岸国家有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尼等。马六甲海峡因马六甲古城而得名。

600年前,明成祖时,郑和奉旨率领庞大的船队七下南洋,穿过印度洋,直至东非诸国。明成祖朱棣是一位具有雄才大略的君主。他派郑和遍访南洋、西洋诸国宣扬国威,招抚异域。郑和率领将士27800多人,分乘62艘宝船,气势恢宏,浩浩荡荡扬帆远航。这是15世纪初,世界史上最庞大的船队。郑和多次到达马六甲(当时称满刺加),在这里建立了军事基地和仓库。明成祖对满喇加国抚慰有加,国王也派遣特使去北京纳贡。

600年后,我们来到马来半岛上的马六甲,郑和的名字几乎尽人皆知,可见郑和七次下西洋航海,无论船队的规模,航行时间之长(超过20多年),在政治、经济、文化方面的影响之大,在世界航海史上都是空前的。今天,马六甲海峡仍是世界上洋流最平稳、航运最繁忙的水道之一,各种巨轮熙来攘往,尤其是事关国计民生的石油运输安全为各国所关切。

2009年11月11日,时任国家领导人曾来到马六甲海峡石碑旁,拿起望远镜眺望这片连接太平洋和印度洋的浩渺海域。水天之际,碧波荡漾;云霞之下,艨艟巡行。参观结束时他对当地陪同人员的一席谈话,道出了中马两国人民共同的感受。“我早就听说马六甲海峡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水道之一,今天到这里来确实是百闻不如一见。距今600多年前,中国明朝航海家郑和曾多次到过这里,现在经过这里航行的中国船只越来越多。我们要把中马两国人民传统友谊继承和发扬下去。”

2013年10月4日,现任国家领导人访问马来西亚期间,与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共同见证了《印象马六甲》合作项目交换合约。诞生于“一带一路”大背景下的《印象马六甲》,是当代中国艺术文化与马来西亚多元民族文化相互借鉴、合作发展的代表之作。《印象马六甲》不仅是一个旅游发展和文化产业项目,也展现了东南亚华人远在他乡艰苦奋斗的历程,更代表中华文化与其他民族文化的和谐共生。

目前,马来西亚投资公司和中国电力建设集团有限公司、深圳盐田港和山东日照港三家中企合作在马六甲海峡岸边建设皇京港。这座深水补给码头,是一个涵盖旅游、商业、金融、地产开发和临海工业园建设在内的大型综合项目。建设这个项目,将会让马六甲再现郑和下西洋时代的辉煌。

出于文化研究和对地缘政治以及国家安全的关切等原因,我对马六甲海峡这条海上交通线一直颇为关注,此次出游新加坡、马来西亚,就是想借机亲眼目睹一下马六甲海峡的真容,感受一下这条黄金水道的魅力。由于乐此不疲,故而流连忘返。如果不是导游催促,我真想在距今已有300多年历史的鸡场街多走走。鸡场街文化坊是一条结集古迹、文化、休闲三体合一的古老街道,街道两边基本都是两层的古式房子,极富中国韵味。据说,鸡场街与中国江苏周庄古镇已结为友好合作景区,与四川宽窄巷子缔结成为友好合作街区。如果说马六甲是一位阅尽浮华、略显沧桑的老人,鸡场街就是一位风华绝代、楚楚动人的绝世佳丽。妩媚的夜色,是鸡场街最大的魅力所在。因时间有限,遗憾无缘多览。

当晚返回酒店,已是夜里十一点钟。回想着一天来的所见所闻,久久不能入睡。我打开一扇窗户,听到海浪拍岸的声音,这涛声似乎在诉说着600年前大明皇朝雄伟强大的船队,在郑和的率领下,装满了瓷器、茶叶、丝绸、钱币再一次出航,他从南海穿过马六甲海峡,直抵南洋诸岛以及东非各国......

世界版图上,有两条丝绸之路,恢弘而壮美。北线,走陆路,从中国长安出发,一路向西,跨越高原峡谷,穿越沙漠盆地,深入中亚腹地,通连欧洲。南线,过海路,从中国东南沿海,沿马六甲海峡,过印度洋,直抵大西洋岸边。

千年前的丝路辉煌,张骞策马西行,郑和扬帆西下,留下了一段久远的故事,一段让人感怀的岁月。今天,历史的回声伴随着丝绸之路的驼铃声和马六甲海峡的涛声依然在长鸣,不同的是,世界从未像今天这样瞩目中国,世界也从未像今天这样渴望倾听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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