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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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黄天顺又出新书了，此次面世之新作《社树姚家》，是一部66万字的长篇纪实小说，该书分为上下两册共三部分，含37个篇章。全书以中国商业发展为依据，以弘扬陕商精神为宗旨，以重大历史事件为节点，从文学角度剖析陕商兴衰，用线性叙述的方式阐述了中国商业发展脉络，客观反映了泾阳社树姚家十几代人近四个世纪的经商历史，诠释了陕商从追求“大商”到“儒商”的嬗变，对现代陕商树立文化自信，弘扬中国优秀商帮文化，传播陕商“忠义仁勇”精神树立了标杆。
整部小说以时空穿越为经，以杰出人物为纬，把陕商发展史上诸多有突出贡献者刻画在了历史的天空中，组成了群星灿烂的陕商群雕，让陕商精神熠熠生辉，光照古今，被陕商研究专家称作是一部“商史性”的“勇士之作”。在不到两年时间内能完成这部长篇巨著，这完全得益于他对陕商文化研究的长期积累，也得益于他对明清至民国时期陕商史料的熟稔。在此之前，他为完成《三秦儒商》和《大引茶商》的写作，曾先后数次分赴西南、西北边陲，跋涉万里，遍访百家，获取了大量商史资料，为后续创作积累了丰富的素材。期间，他无数次被社树姚家十几代人纵横南北，搏击商海，立足三秦，贸易全国，创造财富神话以及他们身上所表现出来的“以商事国、以商护国、以商富国、以商兴国”的家国情怀所感动，为此不惜笔墨，夜以继日、挑灯夜战，用心血与汗水完成了《社树姚家》这部纪实性长篇小说的创作。
拜读该书发现，社树姚家经商的历史，从某种角度上讲，就是一部陕商“力农经商，发家致富”的历史。在明中期到新中国成立初期近四百年时间里，在驰骋西南、西北乃至缅甸的广阔商域里，在与清中期以后和许多历史名人交往的故事里，我们基本上可以窥探到姚家商业经营兴衰的密码。《社树姚家》的成功之处就在于它还原了一段陕商清正勇毅的历史，给读者交代了一段绝少凭空杜撰的陕西商帮艰难发展过往。
有人说，决定一部历史小说成败的因素很多，而传达时代氛围、刻画历史人物，是其中最主要的两个衡估尺度，这两者又是相辅相成难以分割的。如何选择长篇小说的主人公，是每一个作者都需要认真面对的问题。《社树姚家》这部小说，在时空上跨越了近四百年，姚家的先祖们没有一个人能如此长寿，他们的故事也不可能绵延不断，小说的主人公也不可能始终如一。对此，作者依据时间纵轴描述姚家的商业发展历史，选择姚家商业帝国中的杰出代表人物进行刻画，塑造了众多“忠义仁勇”的陕商人物形象，讲述了许多可歌可泣的陕商人物故事。还原这段历史，彰显秦人风貌，弘扬陕商精神，是该书作者的使命使然。
历史不复活，就一直沉睡。撰写历史题材小说就是在复活历史，只有让尘封已久的历史活了，政治人物命运的跌宕起伏，商海人物的纵横捭阖及兴盛衰亡，就会让小说变得扎实厚重。大背景下的人物命运、历史风云中的陕商精神，就会在我们面前高高地竖立起一座丰碑。让历史发声，再现老陕商精神，《社树姚家》至少有以下价值特别值得褒奖。
文化价值。文化是一种精神力量，深深熔铸在民族的生命力、创造力和凝聚力之中，成为综合国力的重要标志，决定着整个国家的整体价值取向。优秀的传统文化既是民族振兴的精神动力，又是建设先进文化的重要基础。《社树姚家》既弘扬了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也浓缩了中国优秀商业文化，无疑是一本极具老陕商优秀传统文化特点的文学杰作。
众所周知，中国商业起源较早，但商人并不受待见，传统社会历朝历代按照“士、农、工、商”排序，始终视商业为末流，对商人采取打压政策。长期以来，对商业文化没有明确定位，任由商人及商业文化自我发展，贱商文化曾经占据主流地位。商人如果不以利为先，就无法立足，无法养家糊口，更不要说推动整个商业发展。商人如果单纯唯利是图、不讲道义，无异于自私自利、满足私欲的奸商，遑论引导商人形成符合道义的人性观、义利观、财富观。《社树姚家》一书，作者通过对姚家在商海近四百年风雨历程的描写和讲述，告诉人们：“一个成功的商人，首先要懂得商道之本，还要善于审时度势，沟通权变，要善于联系各色人物，调和各种矛盾，明辨祸福利弊，也要善于转输货物、洞察行情、拓宽市场，只有这样，才能在商海中立于不败之地。”指出“所谓大商，就是能做到货通天下，利射四海。大商胸存纵横四海之志，怀抱吞吐宇宙之气，学问通于大道，功绩接于社稷。所谓名贾，就是能保证字号立百世不朽，财富积万贯有余。名贾坚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驰骋四海，叱咤风云，能把传统文化和商道有机结合。”（197页）明确提示人们：“儒商要有立足当地、放眼全国的胸襟，要有顺应潮流、乘势而上的胆略，要有研判形势、勇于开拓的精神，要有忠义仁勇、乐于奉献的情怀，要有守望相助、互相提携的肚量。”（801页）“传统儒商就是具有以儒家思想为核心的中华文化底蕴，以关爱亲友、弱孤，热心乡里和社会公益之事，能做到儒行与贾业的统一和良性互动，具有厚重文化，底蕴的工商业者。”客观地看，该书虽然也反映了陕商的征伐与局限，但对现代陕商来说，极具借鉴意义，尤其是通过对典型人物、典型事件、典型场景的铺陈架构，以及透过这些经营和商场竞争所凸现出来的陕商的精神世界和内心追求，让现代陕商能够继续恪守一份历史的自尊和文化的自信，从而塑造当代商业文化的价值取向、事业追求、职业态度、行为规范、得失标准。
文学价值。高尔基说，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书籍的作用和人们想要书籍带来的利好是进步是提升。而为了发挥好这一进步阶梯的作用，显然文学创作的价值更在于载道。《社树姚家》是一部载道之作，也是一部家族史诗，既注重史志传统，也注重诗性蕴籍。作者以开阔的历史观，通过刻画社树姚家在动荡岁月的兴衰沉浮，展现了姚家立足三秦、面向全国的历史画卷和跌宕起伏的经营过程，将一代陕西商人历经坎坷、万难不屈的经营历史跃然纸上，将他们“身为商贾、志在儒术”的典型特征留在了人们的记忆中。这在当前陕西文学界描写明清陕商为内容的文学作品中，是极为难得的文学成果。陕商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李刚教授曾经说：“明清以来的陕西商帮及其经营历史和经营经验，是陕西商帮留给我们弥足珍贵的历史遗产和精神财富，是文学艺术发掘表现的‘宝藏’和‘富矿”，但它是属于陕西的，不是属于某一个家族或某一个人的。我们有责任将这一历史遗产在更大范围和深度上发扬光大，留下一份陕西人宋元以后清正的历史和博大劲直的浩然正气”。《社树姚家》这本纪实性历史小说，正是运用文学艺术手法，通过对社树姚家历史故事的挖掘和表现来弘扬陕商精神的具体尝试。该书以纪传体“宏大叙事”方式，在尊重历史史实基础上，适当地虚构并演绎了社树姚氏家族近四个世纪的经商传奇，时空跨度大，出场人物多。上部《闯关西》以姚清纯、姚方钟、姚一阳、姚昂干为主要人物，其中有川陕总督黄廷桂、四川巡抚宪德、湖北将军、袍哥精忠山总舵主陈近南等历史人物。中部《蹚西域》以姚德、姚汉唐为主要人物，其中有王鼎、林则徐、左宗棠、阎敬铭、严树森等历史人物。下部《纾国难》以姚文青为主要人物，姚秉圭次之，其中有宋伯鲁、于右任、李仪祉、吴宓、杨虎城等历史人物。该书同时选择和姚家同期叱咤商海的名商大贾泾阳川刘村刘家、王桥镇于家、安吴堡吴家，三原东关胡家，渭南孝义镇严家，三水（今陕西旬邑县）唐家，甘肃镇番（今甘肃民勤县）马家等作为陪衬，以姚家的杰出人物作为主人公和故事主线展开讲述，情节引人入胜，布局气势宏伟，人物栩栩如生，读来荡气回肠。三部贯通阅读，就是社树姚家商业发展兴衰和财富聚散的传奇，更是明清乃至民国时期陕西商帮兴衰悲壮的真实缩影。
精神价值。书籍的价值仅在于为读者提供精神营养。“好的书籍是最贵重的珍宝”、“是造就灵魂的工具”，“良师即益友”。从以上名人名言中我们可以断定，《社树姚家》具备这些特征。该书在时空上跨度大，书中运用史料多，但作者秉承“拎出要点、突出重点、放大亮点”的原则，按照时间纵轴把姚成作为社树姚家的始祖，选择了姚家第八代闯荡商海的姚清纯、姚方钟兄弟，第十二代姚一阳，第十四代姚昂干，第十八代姚德，第十九代姚汉唐，第二十一代姚文青等人作为故事的主要人物展开叙事。通过这样谋篇布局，不仅可以让姚家后辈了解姚家的经商历史，激励姚家后代以德育人、以教化人、以史鉴人、以事启人，铭记先祖，传承家风，立足当下，奋发创业。而且，有助于向现在的宗亲和后人宣传宗族的起源、祖辈的生平、世代相传的族训、家训，让后辈铭记英雄起于平凡，伟大来自普通。这不仅弥补了当代陕西文学创作商帮题材较少的短板，还对丰富中国长篇小说的主题和生活视野具有重要意义。
泾阳社树姚家生活在享有十三朝帝都的长安近郊，长期的皇城意识和儒家思想熏陶，使其有浓厚的家国情怀。他们不是仅仅局限于商海求财，而是自觉的将商业经营与国家兴亡，民族振兴联系在一起，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历史自觉和承担，以商助国、以商兴国、以商富国，每每能拍案而起，捐纳国难，虽万千银钱，都在所不辞。比如小说中写到，姚家发财不忘国家，将挣得的大量银钱捐献国家和捐资慈善事业，仅姚文青先生在新中国成立初期，就向国家捐献了80多根金条和西安的19处20多院房产。1952年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姚文青又将自己积蓄的七百多两黄金全部捐给国家买飞机。公私合营时，姚文青将自己仅剩的两处商业茶厂和纱厂捐出，表现了一位开明商贾的拳拳爱国之心和故乡情结，赢得了全国人民的极大尊敬。除此外，小说还描写了一系列与之相关的历史事件，如回民动乱、周氏捐银、陕西革命党起义、镇嵩军围城、1930年的大饥荒、西安事变、八路军云阳抗日誓师、安吴青训班、泾惠渠修建、斗口农业试验场甚至第二次世界大战、抗日战争、抗美援朝等。该书还用一定篇幅描写了关中的名胜古迹（郑国渠 城隍庙）、传说故事（柳毅传书）、陕西、四川、西藏等的风土人情、建筑、服饰、饮食、方言及传说。勾画了掌柜、伙计、秋娘、文化名人、政界要员等人物形象。
古人说：“家之谱,犹国之史。”然而，《社树姚家》这部纪实性小说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家谱，该书作者通过精心构思和巧妙的行文，重现了陕西商帮这支被岁月封尘的商业军团的前世今生，是对陕商文化的重大贡献，是对陕商精神的丰富完善，是对陕商发展的启迪鞭策。
陕西商帮被称为“西秦大贾”或“关陕商人”，曾长期位列我国十大商帮前茅。陕西商人在长期经商营销中逐步形成的思想意识、道德操守和价值取向，形成了陕商特有的文化和精神。陕商文化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江河水系的一脉支流，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良田沃土孕育滋养的瑰丽结晶。大力弘扬老陕商“厚重质直、忠义仁勇”精神，积极践行新陕商“善抓机遇、乘势而上”的开放意识，是当代陕西作家和宣传工作者义不容辞的责任。当今世界迫切需要构建基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以互利共赢为主旨的新商业文明，陕商文化中“忠义仁勇”的精神和博施济众的思想，与守望相助、四海一家的胸怀相得益彰，必将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推进和中国企业的成长壮大产生日益广泛的世界影响，为人类商业文明的新发展贡献陕商智慧。对此，黄天顺的几部陕商题材作品必将为其增光添彩。故而“清风清凉生笔意”，美赞“风流风华皆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