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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雪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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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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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杏树

 小区阳台外有颗杏树,花开引来蜂的嗡鸣,果熟招来鸟的呢喃……

 我家老屋窗前也有一颗杏树,碗口粗的树干,蜿蜒交错的枝叉。初春时节,繁茂的枝条上便结出密密麻麻的粉白色的花苞,一夜春风,杏花舞动,争相开放,引来成群的蜜蜂忙碌穿梭,允吸花粉的甘甜,煞是热闹!爱臭美的我,还不忘摘一朵嗅嗅,再别在发髻上,那个陶醉……

 花开花落,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杏花瓣,空气中弥漫了丝丝缕缕的淡淡清香,沁人肺腑。花瓣落尽,一枚枚小小的绿杏羞涩的探出头来,一夜春雨的滋润,它们已长到了桃核大,有的脸上还泛起羞涩的红晕 。这时候的小杏还是又苦又涩的,满树的小杏,也引来了附近半大野小子,一个个探着小脑袋从篱笆门外往院里窥探。这时候,母亲就分外警惕,每天都搬个小凳子在树下做着针线活,就连我放了学也兼职放哨的任务。

 有四个字叫什么来着,防不胜防。就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傍午,我和母亲赶集回来,远远就看见一个小小的影子爬在树叉上,一双脏兮兮 的小手在快速的摘着小杏,两只小眼睛还不时的左顾右盼,满树的小杏被这小子弄的不时的跌落尘埃,看的我那个心疼啊,这该死的小川子,我刚想大声呼喊,母亲却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我含糊不清地吼道:"妈,他偷咱家的杏,你不管?"母亲默默地看了看我,摇摇头:"唉,一些杏子而已,你要是这么冷不丁的吼上一嗓子,万一惊着他掉下来摔坏了咋办?听了母亲的话,我哑口无语,就这样,我和母亲静静的站着,直到那小子从树上溜下来,拍了拍身上两个鼓鼓的大口袋,一溜烟地跑出了篱笆门

儿。我和母亲赶紧跑到杏树前,我那个心疼啊,母亲皱着眉捡起地上一颗颗小杏,叹息一声:"这个混账小子,这么酸涩的小杏能吃吗?可惜了,都糟蹋了,等成熟了还没你吃的?"

 母亲说的没错,每到杏子成熟的那天,母亲都会摘上一筐杏子,又一小篮一小篮均匀分开,左邻右舍,家家有份,这其中,就有偷杏的川子家。

 自此以后,我和母亲开始每天严阵以待,满树的杏儿也一天天在长大,不是这个添几片红晕,就是那个抹几缕朝霞,美的"招蜂引蝶",偷走了丝丝甜香……

 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任凭你防守严密,悲剧还是发生了,在一个春雨绵绵的下午,我去上学了,母亲出去不大一会儿,回来就发现树下的小川子,满脸血腥,拉一把,叫声凄惨,这小子摔断了一条胳膊。树下狼藉遍地,折断的树枝,半熟的杏儿,尤其是呻吟着的小川子,让人又疼又恨。川子父母也满目悲羞,老泪纵横……。无奈,父母卖掉了家里一头快出圈的肥猪,母亲含泪说了一句话:"快去医院给孩子把胳膊接上吧。"川子父亲双手颤抖的接过一摞厚厚的二百元钱,含泪说出一句话:"惭愧啊!"

 在那个"鸡屁股是银行"的年代,二百元钱可算是家里的一笔巨款了。

 晚上放学回来,远远就听见了阵阵嗤嗤声,我的心一颤,慌忙往家里跑,待看时,父母正在合力锯那颗碗口粗的杏树,木屑纷飞,我上去一把抓住了母亲的手,竭斯底里喊了一声:“妈,这不是树的错!"母亲抬起头,定神看着我,嘴角喃喃:"孩子,有些东西没有对错,该舍弃的终归要舍弃。"说着,继续割树。锯子呜鸣,树末粉飞,我的心也一阵阵绞痛……,轰,杏树终于倒下了,碗口粗的疤痕渗出泪状的液晶,甚是醒目。我的心被嘶咬般的痛疼:杏树,疼吗?你曾陪我一起长大,一起玩耍,如果想我了,你就托个梦……。渐渐地,我眼前生出一颗满树挂金的杏树,清气含香,闻之欲醉,风来了,带养这香气飞出我家老院,撒向千家万户……

 根在,杏树不死。

改定于

2020.5.13威海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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