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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英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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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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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野菜

春天到了,在我的家乡山坡上生长出许多野菜,野菜有的在草丛中,有的在树林里,身子绿茸茸的,娇小玲珑,讨人喜爱。野菜数起来有四叶菜、广东菜、刺老牙、婆婆丁、柳蒿牙、野芹菜等10余种,它们长的有的像猫爪子、喇叭花,有的像芭蕉扇、摇钱树,还有的像错落有致的宝塔和象征富足的粮仓……姿态各异,独具特色,令人着迷。

据有丰富经验的老中医讲,大多野菜不单单具有食用价值,还有独特的药用功能,譬如婆婆丁的药理学名叫蒲公英,它是世上消炎止痛的天然良药,又是抑制癌细胞的偏方。还有四叶菜可以治愈腹泻。许多野菜在人们的食用中潜移默化地起到了保健、调节、医疗作用。故此,自古至今野菜没有离开人类的饭桌,深深地受到青睐。

在我的家乡,人们就有成帮结对采野菜的习俗。这种亲近大自然、享受大自然的习俗,延续了多少年?无人知晓。只是春天的季节一到,人们的脸上就现出希望之光的笑容,喜悦之气溢满了村庄。如果把猎奇心隐藏心底,细细观察村里人的微妙动静,就会发现打春这个时令一过,人们就从猫冬的僵化中渐变得不安分起来,有的人开始编织采野菜的背篓和打磨挖割野菜的剪刀,有的人聚在一起核计着去那个山坳里采挖更多的野菜。这时的村子里萌发着躁动,也孕育着对绿色的渴望。

野菜成片地生长,要数家乡河西九门九沟的山坡上,这里是阳坡,树丛稀疏,土壤也好,各种野菜就肥肥地、绿绿地、水灵灵地争相生长在山坡上。山坡上的野菜多了,人气也就旺起来,九门九沟山坡自然成了远近闻名的山坡了。每年一到采菜季节,背篓、剪刀等采菜的家什早已准备停当,我就跟着大人们的后面背着篓,排着队沿着乡间的羊肠小道进山,边走边戏闹着,边闹边唱着带有地域韵律的山歌。我们一些年龄小的孩子们,只一味地跟在队伍的后面,蹦着、跳着、合着那传扬远山的悠美山歌,一起走入大山深处。一般2个小时的光景,采菜的人们即到了野菜生长的地点,大家自动散去,弓着腰像寻宝一样向四处采集,孩子们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在树林里穿梭寻觅,时而行着捉迷藏的游戏。这样,时光就过得很快,大人们采满篓野菜,相继从沟坳里、山岭上、半坡中赶回事先约定好的集结地,小憩一会儿,大家背着装满野菜的篓,像来时一样排着长长的队阵回归。回家的路上,大概是疲劳的缘故,人们不再唱山歌,只前后聊着,聊一些家常,说一些野菜的食法。偶尔,也有不知疲倦的人对着大山高调引吭,算是对大山的感激与馈赠,送去乡人的祝福。

野菜采回来摘好后,一般要凉晒成干菜,分包贮存好,待何时食用再拿出来。也有把野菜采回来趁鲜嫩吃的。我们家都是晒成干菜贮存,到了中秋节和春节再拿出来,或等来客人给外人吃,家里人很少能吃上上等的野菜,这样妈妈像似吝啬,总是把野菜把的紧紧的。后来,发生一件事令我惊愕!从此,也改变了我对妈妈的误解。

那是一年署期开学。开学的第一天,许多小伙伴都背着崭新的书包,高高兴兴地走进教室,而我身上背的却是哥哥用过的补丁落补丁的旧书包,一种幼稚的自卑感油然而生。于是我跑回家就哭了,也不上学了。看到这样情形,妈妈急了,不知出了什么事。在妈妈的追问下,我才说出我没有新书包。她先把我哄好,起身从柜子里拿出几包干野菜去镇收购站卖了5元钱。之后,她用卖野菜换回的钱,到镇供销社给我买了一个黄帆布书包。有了新书包,我上学也有精气神,学习的劲头也足了。这样用野菜换书包的事,当时我还是感到新奇,觉得野菜是食用的,怎么还能卖钱啊!以后,我渐渐地大了,懂得野菜是很珍贵的东西,还可以出口创外汇,这是我对野菜的第一次理性了解。它不单为人们提供食用,药用价值,还可以进入市场创收,更主要的是它被山里人所喜爱,因为它朴实、无华、默默无闻,长在山上和草丛之中,贴近人们,是人们的朋友和心爱之物。

我爱野菜,爱它的品格和性格。它不会索取,只默默地做人类的知心朋友。当然,我不会忘记野菜带给我的富有,采野菜这一民间习俗,无形地添加了我童年的精神养分。我同野菜的感情,如同与大山人的感情,醇厚绵长,情深意同。永不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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