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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英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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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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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古拉雪山

逆黄河而上,穿越连绵起伏的秦岭山脉,由低呈阶梯式跃入沟壑险俊的青藏高原。转瞬,一片片耀眼的银光浮在眸前。唐古拉山,神奇的唐古拉雪山。透过窗子,我似乎嗅到了从威峨的唐古拉山主峰飘逸过来的雪香,缕缕清新的雪香之气,温婉地潜入我的心底,奇妙无穷。

走下车,我站在雄浑的唐古拉雪山脚下,仿佛神明来到了我的面前,一种高洁、洗炼的意念在碧蓝的天空泻下的灼人阳光与雪山的银光辉映中生出,充溢着冥冥的敬畏与仰慕,幻化出一座清灵、圣洁、和善的巨像。环顾四野,这里没有一点污染和躁动的声息,真是天成合一的纯净世界。尽管亿万年雪山之外的凡音一直响彻天宇,唐古拉雪山却依然安详地沉卧在深邃的静谧之中,日夜与季风相伴,与寂寥相邻,与阳光相吸,与平庸相分。伫立唐古拉山上,我真正读懂了藏民族无论是在冰天雪地,还是在酷暑深山,以体丈量朝圣的虔诚心怀。顺着覆盖皑皑白雪的山谷极目远眺,白云低压山巅,云上青瓦青瓦的蓝天射出五彩的光芒,堆积成褶皱和圆润高耸的雪山,排对排,阵对阵地像雄壮的列兵一样,威然屹立在世界高原屋脊。那气势,那神圣,无以伦比。此时,一种莫名的浓烈西域情怀在我的内心顿然升腾,平日浮置在我脑际的世俗灵魂与浩瀚的大自然孕育的唐古拉雪山相碰撞,我的身心受到天浴一般的洗涤,一切俗念、私欲、蛮野,骤间被抛出高原与雪山之外,广域、寥廓的宁静与博善传遍我的全身,洁白的雪山,倍加令我景仰!

来到唐古拉雪山,你会同山一样变得俊美。它有着棱角分明与雄浑、伟岸相融合的柔和美,这里面没有成片的绿树,没有陡峭的悬崖,数不尽的风雪和无尽的日光灼热,使唐古拉山躯体变成裸露的赭色砂石。乍看它,谁会领悟到这其中蕴涵着凝重、高远与博大。山那边是令世人引为自豪的黄河之源沱沱河,山这边横卧着水草丰美的纳木错湖,惟有唐古拉雪山不贪娇姿,耐着寂寞立于高原之巅。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踏破铁鞋的朝圣者和响着铃铛声的商队,行进在唐古拉山这条通往吐蕃的古道上。当年的汉藏使者文成公主入藏成婚,也没有忘记掬一把唐古拉山之土,让山风记下岁月的痕印,让雪山见证如梦如幻的不朽故事。

缓步登上海拔5072米的唐古拉山口,这里云雾弥漫,天低头顶,近处是高耸入云的雪山,雪山下生长着一片已枯黄了的平缓草地,一头头黑色的牦牛呈点状在雪山白云下蠕动,一只只雪白的山羊像圣洁的雪莲一样点缀在唐古拉山半山腰间,一位两颊冻得通红,身佩五颜六色藏式饰物的藏族牧羊姑娘正用高亢的藏腔,吆喝着俯首掠草的牦牛和山羊。那声音,惊撼唐古拉雪山,那藏袍上的眩目饰件随着姑娘的体位灵动,与蓝天、白云、雪山、牦牛、山羊交相映照,构成了自然、生灵与人合一的水墨丹青画卷。

迂回唐古拉山口左翼的布强格,一处蓝色的藏式圆形帐蓬在山坳间映入眼帘,这里驻守着守卫“天路”的民警。走近他们,他们正在换岗,在查询写在本子上的密密麻麻的巡守记录。不一会,一位年青的民警从雪山下端回一盆热气升腾的温泉水,帐蓬内顿时增添了丝丝温馨。走近帐蓬还是阳光普照,一转身就是雪花纷飞,唐古拉山十里不同天,九月天气更是一天变十变,忽而天光耀眼,忽而乌云低垂,忽而雨雪交加,忽而狂风漫卷。说话间,上岗值守“天路”的民警被淹没在白茫茫的雪雾里,那一串串脚印与唐古拉山亲吻着,相拥着,诉说着……

离开唐古拉山,依惜向雪山之巅凝望。刹那间,蓝天、白云、雪山似乎在向我呼唤,那位面庞透着高原红的藏族姑娘佩带的饰件正跳跃着燃成了吉祥的火焰,那群灵动的牦牛和山羊正在为唐古拉雪山增添无穷的生气,那一簇簇日夜守卫“天路”的蓝色藏式圆形帐蓬,不正是同雪山一样,在印记着刚毅与忠诚的风雪中为和谐筑巢,为平安守护吗。

再见,唐古拉雪山,我无限敬仰的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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