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她厂里有个老板每年过年都会送一瓶臭豆腐给员工,非常好吃。今年她跟老板说,让老板多带一瓶,分享给我,让我也尝尝,确实好吃。当过年回家的时候,姐姐把臭豆腐给了我一瓶,打开的一瞬间,又臭又辣的一种特殊味道跑了出来,吞咽了两下口水,姐姐随即说道,等拿回家去吃稀饭和吃面条的时候,夹一点出下稀饭和面条,是非常地道的。
我们两姊妹随即说起了母亲,以前我们吃臭豆腐是不用买的,都是吃母亲亲手做的臭豆腐。母亲把卖剩下的水豆腐在赶场日过后做成臭豆腐,也算是物尽其用,不浪费。母亲喜欢在开春的时候煮稀饭吃,特别是菜薹稀饭,然后就着臭豆腐吃,简直美到了骨子里。母亲也会在快过年的时候,留下一部份水豆腐做成臭豆腐,备着过年客人来送一些给他们。
我吃着姐姐给我的臭豆腐,心里默念道,有一点妈妈臭豆腐的感觉,但还是不太一样的,姐姐说道,那肯定咯,怎么可能有妈妈的味道,做的人都不一样的,肯定是有区别的。女儿看到我吃着臭豆腐,问我,妈妈,你吃的啥呀?你要吃嘛?臭豆腐。我尝一点。我给女儿尝了一点,女儿说,闻起来很臭,吃起来还挺香的。我说,是啊,以前我妈妈最喜欢做臭豆腐。那臭豆腐是怎么做成的呀?这个嘛,我慢慢给你说咯,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啊,什么故事?关于臭豆腐的故事。
女儿认真的聆听起来,我讲起了关于臭豆腐的故事。话说有一个书生家是卖豆腐的,他去京城参加考试,耽误了很长时间,结果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有一股臭味,他不停地找啊找啊,找了半天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味道。正在苦恼找不到的时候,他眼前突然一亮,是不是我的豆腐发霉了,他急忙跑去看自己临走时放在缸里撒上盐的豆腐,一打开,哎哟一声,原来是他的好豆腐变成了臭豆腐。女儿听到此处“咯咯”地笑了起来,我也笑了起来,我问女儿,这个人好玩吗?女儿说,好玩,好豆腐都变成了臭豆腐了。妈妈,这个臭了豆腐就是现在我们吃的这个吗?是啊,就是这个,不过这个豆腐是经过加工过的。我现在跟你说说,我妈妈的臭豆腐是怎么做的吧。
母亲把水豆腐用水果刀划成比一个骨节稍大的正方体,放在簸箕里沥一下水。在等水干的空隙里,母亲开始准备发酵臭豆腐的温床了。母亲会到阁楼上找出去年用过的纸箱子,用抹布擦去一年的灰尘,这个纸箱子将是臭豆腐演变的温床。但仅仅一个纸箱子还不行,铺上“褥子”,这个“褥子”不是我们自家床身的“褥子”,而是一床特殊的褥子。母亲叫我去到家门前牛圈二楼上取来一些干谷草,放在爷爷的柜台上,母亲就开始搬弄这些干谷草。先把干谷草上多余的枝叶剥掉,留下中间光滑又可吹起却是扁平的心儿,把整理好的干谷草用剪刀夹成与纸箱子差不多能放进去的样子。这些已经整理好备用的干谷草就是臭豆腐的温床。这一切都准备妥当以后,母亲会在纸箱子的底部放上一层干谷草,干谷草的厚度要合适,随后才把沥干净水的水豆腐轻轻地放在第一层干谷草上,水豆腐之间要留有缝隙,如果没有缝隙,等发酵出霉了取豆腐的时候会互相粘着,影响臭豆腐的“形象”。第一层放完以后就放第二层,以此类推,一直到把豆腐放完为止。
这是做臭豆腐的第一步,这一步做好以后,要把装好的豆腐放在一个有点温度的地方进行发酵。母亲一般都会让我把豆腐箱子搬到厨房的火架儿上,等一个星期以后,再让去楼上搬下来,这个时候的水豆腐已经有了臭味,母亲就会说,水豆腐马上变成臭豆腐了。母亲吩咐我帮她打下手,一会儿让我拿个碗,一会儿让我拿盐,一会儿让我打点酒,我也是忙得不亦乐乎,也高兴在这样的忙碌里跟着母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母亲拿出预备好的辣椒面放入大碗中,在碗中放入花椒、盐搅拌一下。盐不能放多也不能太少,多了臭豆腐会特别咸,难以入口,淡了臭豆腐又发又不入味,还容易烂掉。花椒要适当,不能多也不能少,这个应该是一个技术活,没有无数次反复的实验估计用手估计不出刚好合适的量。母亲就是用她的那双大手,做出了各种各样美味的美食。
这三样东西搅拌好以后,还要准备一碗白酒,母亲用的都是农村的苞谷酒。苞谷酒装在一个白瓷碗里,不能沾一点油,所以这只装酒的碗一定要反复用丝瓜瓤加上大碱使劲搓洗。
母亲把臭豆腐放入白酒中洗个澡,随后把洗过澡的臭豆腐放入拌好的辣椒种滚一圈,让臭豆腐的每一块肌肤都披上辣椒面的外衣。这样蘸好以后,再把臭豆腐放入一个玻璃罐里或者土罐子里,放上一个星期左右就可以开吃了。这样做出来的臭豆腐很空,筷子头一扎进去,臭豆腐就串在子了筷子上。一分为二夹开,水泥色的臭豆腐有一种熟透的感觉。我就喜欢吃母亲做的这样的臭豆腐,很软、很入味。有些臭豆腐很硬,筷子头扎不进去不说,连心都还是白豆腐的颜色, 不入味、也不软。
我给女儿讲完了制作臭豆腐的过程,女儿着急慌慌地问我,妈妈,那你会做臭豆腐嘛?我?姐姐抢白道,你妈是“弹花匠的女儿,会‘弹’不会做”,我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姐姐笑她好笑的,我笑我好笑的,女儿笑她好笑的。
我拿起姐姐送的臭豆腐,一溜烟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