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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源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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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2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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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赫||我随落日归故乡


 


长亭之外

 

长亭之外,我们结伴而行

六七里的路程,也有人

唱着“芳草碧连天”

其声音,震落了去年的松果

 

我们相信那屋里有炊烟

就有拉着风箱的人

我们相信那地上有白雪

就有拿着扫帚的人

 

由此,我们搭上了“一个下午的激变”

讨论出的结果——

父亲会在年关归来

彼时,我会“设使树的侧影被阳光所劈开”

 

长亭之外,芳草连天

一壶浊酒够得上,相逢的宿醉

 

 

以母之名

 

我们说着说着,就说起了

她还能有多少年的活头

很沉重的话题

很随意的出口

 

经年的风湿病

让她周身所有的骨头都变了形

哪里都是浮肿

却撑不起骤减的体重

 

未及暮年,已经过的像个老太太

一个人守着诺大的院子

只有一颗梨树,一颗枣树

还有常常等待

却回不来的儿女、丈夫

 

走一步路,对你对我都轻而易举

甚至她的小外孙,都开始不费吹灰之力

对她而言,则是涅槃的痛楚

她已经多少年没有双脚着地

走完一条路

就已经有多少年

没有安静的在梦里睡熟

 

我们都曾怨她

怨她耽误了儿子找媳妇

怨她耽误了女儿的前途

怨她耽误了丈夫的大路

怨她拖累了家庭的脚步

 

可是我们凭什么怨她

生一个孩子,就落下一身的病

生三个孩子,就落下一生的病

如今我们只看了结果,却再也不想过程

 

想到这些,我当时开的车速是40

我用力踩到80

尽管如此,我依旧追不上她衰老的速度

我多怕这个话题,怕的就像小时候打针

满地的用尽全力飞跑,不想被医生追上

我真怕有一天回去,屋子里只剩屋子

却没了她的痕迹

 

他们都叫她,“桂林嫂”“贵芹”“老郑”“二妮”

而我叫她——

 

 

辨认者

 

窗花辨认出窗户,需要剪纸的人

留下一半的雪花

给这个季节,签下契约

 

年画辨认出大门,需要打浆子的人

留下一半的身影

给高悬的月亮,充当调解

 

鞭炮辨认出黑夜,需要唱着童谣的人

留下一半的歌喉

给过度使用的河水,进行安抚

 

他从盛年不再来时回归

辨认出我——

那么,我该在哪一个福字之下?

辨认出,他是父亲

 

 

返璞归真

 

背一袋意象,提一卷铺盖

不管有没有礼物可以带回去

余下的,就交给日落

 

买一张车票,洗三个苹果

不管有没有座位可以安然入睡

余下的,就交给火车

 

听一首歌曲,看一段风景

不管有没有耳朵可以有幸赏析

余下的,就交给旅途

 

抱一抱黑夜,尝一尝泪水

不管有没有亲人,在站台等候

我的“晚风深可没膝”

指向北方——

 

进入腊月后,我的怪癖就出来了

具体表现为

提到家的时候,就收拾行李

说起故乡,就双腿

直立行走

 

 

白夜

 

面对一次湖面上叫醒,类似于一次裂痕

从收藏的孤独里,缝补的过程

 

流质本身是个谜,无休止的起伏

像海从不平静

 

它撞击海岸,撞击你的胸脯

生存在你所生存的地方,不管发光者的时辰

 

我漫游向一片云,尽量弄青梅时

躲过绕床的声音

 

已知虚空恒定才是博大

那么不如归去,

才是他在梦中吻过的白云。

 

 

隔物志

 

光线最为复杂,带着思考能力

压住血浆奔涌的人,都怀揣着

一颗赤子之心

 

轮回既然不规则,茉莉花盛开在

斑驳的断壁之前,就不该如

一只未曾驯服的野兽

 

他们说,我这一鼻子的灰

被碰的来回晃荡,并以啜饮苦药的力量

穿透于橙红的铁中

锈迹斑斑,被烧的面目全非

 

也是啊。我曾经如母牛般笨重

可如今,看着短小灰白的烟蒂

“连灰烬

都懒得弹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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