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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童[陈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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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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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断壶之十 七 15.柯尖事件连载

15.柯尖事件

一个星期二上午的第四节课,余老师在高一(3) 班上课,当他授完课布置学生做练习题时,发现有几个同学在下面说些藐视甚至汚辱教师的怪话。余老师当即走近去,见一个大个子男生课桌上根本没有课本,余老师盯着他问,书在哪里?大个子男生把脸别过去,用脊背对着余老师,不理不睬。

余老师低声然而极其威严地问,叫什么名字?

柯尖。大个子男生这才低语。

柯尖,你站起来。余老师说。

柯尖不但充耳不闻,而且干脆把头趴在课桌上。

余老师连叫三次,柯尖不理不睬。余老师忍无可忍,用左手抓住柯尖的后衣领,想要把他拉站起来,柯尖突发一拳向余老师脸上打去,余老师虽眼明手快,侧转脑袋想避开柯尖的拳头,但还是被柯尖击中上唇,说时迟,那时快,余老师踏出右脚的同时,右手屈曲伸向柯尖的胸部往右边猛压下去,柯尖一时双脚腾空,全身重心倾斜,后背朝下压在余老师的右腿上。余老师抓住柯尖的衣服既不让他倒地,也不让他双脚踩着地。柯尖悬在半空,全身无力使劲,只能抓住余老师的右手使自己不致跌落地下。余老师对柯尖、也对全班同学大声说:同学们原位坐着别动,柯尖上课桌上根本没有课本、也无笔与笔记本。我叫他拿出课本,他不理不睬。连叫三次叫他站起来,他充耳不闻,反而把头趴在课桌上。我扯住他的后衣领想要把他拉站起来,谁知他一拳就打向我的脸上,幸亏我早有防备,否则,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我。柯尖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柯尖低声说,对。

余老师说,大声点,让同学们都听见。我说的对不对?

柯尖提高声音说,对。

余老师这才放开柯尖,让他双脚着地。下课后,余老师把柯尖的事告诉了高一(3) 班班主任程雪。

三天后的星期五下午第二节课下课钟敲响,余老师刚走下教学楼楼梯,有一个中年男子拦住了余老师的去路问,你是高一(3) 班的语文老师吗?

余老师说,是。你是谁?

男子说,我是柯尖的家长,柯尖这几天有没到校读书?

余老师说,柯尖这几天有没到校读书首先你应该问你自己?其次应该去问班主任?怎么来问我?

柯尖这几天没有回家,你要负责任。柯尖之父大声说。

柯父的态度激怒了余老师,他压住怒气说,我负什么责任?

柯父怒气冲冲,出手欲打余老师,被旁边围观的值日老师拦开了。余老师已站好马步等着柯父,并对他说,你到学校无理取闹不说,竟然还想打我?你试试看?

柯父边乱骂着余老师,边虚张声势要打他。余老师说,你不闭口并向学校与我道歉,我叫你吃不了兜着。柯父被值日老师叫到值日室去了。

第二天上午,余老师找到昨天的值日老师,问他们怎么处理柯父?值日老师说,还能怎么处理?把他劝走就是了。

劝走就是?他进学校闹事,还想打老师,应该严厉指出他的错误的严重性,虽然打不着,但教师也不能这么随便被人乱骂的。

值日老师说,今天穆主任值班,我汇报给他了。他说劝走就是了。

余老师认为值日小组对柯父进校闹事的处理太过草率马虎了事,起码对他错误的严重后果批评教育不够,也没有弘扬出学校的正气,更没有压住柯父的邪气。特别是教务主任穆仁,什么“劝走就是了”,劝走?他不会再来吗?如果在校外遇上呢?

余老师气不平,马上起草了一份《学校起诉学生柯尖之父的五条依据》:

其一,柯父来学校不是好好地与教师交流反映学生情况,而是借故滋事。事实表现为在楼梯口走廊上大吵大闹,已造成扰乱学校正常教学秩序的事实。

其二,大肆诬蔑、谩骂教师。这也有广大师生为证。

其三,还动手要打教师。虽殴打未遂,但动机明显,行为恶劣。

其四,借故威胁教师,说他儿子不见了,要教师负责。以上这些,均有广大师生、学校值日教师为证。

其五,作为家长对子女的教育明显失职,尚不检点,竟来学校乱指责教师,寻衅滋事,要挟学校,嫁祸教师,相当明显存心不良。应由执法机关给予教育。

附:闹事过程(此略)。

余老石

一九九*年**月**日

余老师把《学校起诉柯父的五条依据》拿给学校值日小组,要求呈交教务主任穆仁,因为事发当天穆仁是值日主管。

余老师的较真,穆仁却根本不当一回事。余老师有一天专门去问穆仁,穆仁说,起什么诉?吃饱了撑的。你不是没被打到吗?骂,他走了不就听不到骂声了?有人还在背后骂皇帝呢?

听完穆仁的话,余老师一声不吭走了,他从心底看不起穆仁。

穆仁在校內欺负他的下属很有一套——岂不闻不怕官只怕管吗?但对校外的人却什么戏也没有,他在心底还怪余老师多事。而余老师则认为在学校不但要教育学生,就是学生家长有问题也要教育。教育有宽有严,手段、形式也多种多样,不管宽严都是教育的手段。

余老师虽然“多事”,但如果穆仁重视,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柯父到学校闹事后的下一周,柯尖又出现在高一(3) 班的教室里。柯尖的表现与以前毫无二致,一点也无改观。不过,凡是余老师的课,他还是有所收敛的,起码课桌上再不敢没有课本了。其他科目的老师那就不好说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倒霉又可怜的就是那位英语老师云洁了。那天,云老师到高一(3) 班上英语课,柯尖一切依然故我,没任何改变。云老师在讲台上大声讲课,柯尖在座位上小声说话,云老师虽然知道,但因怕影响教学进度,所以只提示请同学们认真听讲。

当授课到了一段落之后,云老师要求学生完成黑板上的练习,自己巡回辅导,当她走到柯尖的座位时,见他没做练习,而是趴在课桌上睡。云老师敲着课桌,叫他拿出笔与笔记本。柯尖说没带。云老师一听火了,问柯尖,你来学校干什么?柯尖说,干什么要你管啊?云老师叫柯尖站起来,柯尖站起来后把后脑扭给云老师。云老师边用手去板柯尖的脑袋边在批评他,谁知柯尖猛然用手一挥,打在云老师的门牙上,门牙即时掉下两个,云老师满嘴鲜血。

班里一时乱了,有几个班干部维持着课堂秩序,叫同学们原位坐好做练习。另几个班干部扶着云老师下楼到医务室去,校医稍做处理后,通知值日小组的老师叫了辆三轮车把云老师送到医院。

医生建议云老师住院,云老师同意了。云老师是年青教师,二十三岁,师范毕业执教一年多,尚未婚,父母在外镇。门牙是门面,门牙被打掉了,云老师是没法到校上课了,她更不想回家去让父母知道、操心。而银港的教师只有住院,才有百分之六十医疗费可报销,若没住院,医疗费百分百自负。

一个未婚年青女老师,被学生打落门牙,这事传出去太难听了不说,而且,在门牙未妥善处理好之前,云老师怎么敢出去见人呢?所以她只能躲在医院疗伤,既疗身体上的伤,也疗心灵上的伤。这本来很正常,也好理解。

不正常也不好理解的是,不到一月,云老师竟自杀了。一个年青女教师被学生打落门牙,这不雅之事只是在小地方的局部范围内流传,但一个年青女教师自杀了,这悲剧马上在全县、全市的大地方内瞬息间传向四方。这悲剧既令人叹息,也令人扼腕!

原来云老师住院后,因为不想让父母知道、操心,也不想让朋友、同事知道笑话。就连本校领导、同事、执教的学生也都无人去医院看望、关心、安慰她。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医院,思前想后——思前:父母养大她,供她上大学,毕业后别说报答父母,连自己都难养活自己。想后:在校被学生欺负、侮辱,还被打落门牙,这教师太难当了,一生当教师,这生涯太漫长了,她感到忧郁、绝望,所以一时想不开,就上吊自杀了。

云老师自杀后,电视台去银中采访云老师的一个既是闺蜜又是同学的同事,同事不接受采访,躲进房里说,过去的就过去了,不必追究,我也无看法,再说,说了也没用。

悲剧发生后,人们不禁要问,这高中并没义务教育,是必须通过考试上了分数线才能录取的。像柯尖这样的学生,怎么能上高中呢?

柯尖的中考分数不要说上普通高中,如果以他的实际水平,初一也考不上。但柯父有钱,柯父办了一个什么企业,赚到了钱,所以他从心底看不起教师,藐视教师。为了送柯尖进高中读书,柯父找到穆仁,收买了穆仁。穆仁就把柯尖收进银港中学,安排在高一(3) 班。这就是柯父进银港中学闹事有恃无恐的原因,也就是穆仁对柯父之事不哼不哈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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