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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童[陈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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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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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区奔跑

在特区奔跑

牧童

二零零三年暑假,曾经海像一头总找不到地方安身的鹿儿,四顾茫然又漫无目的地在中国特区之间奔跑着。

曾经海从厦门经济特区转了一圈,又跑回汕头经济特区,又从汕头经济特区跑到深圳经济特区,然后又从深圳经济特区跑到海南经济特区。

曾经海就是这样跑呀跑,他连自己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样地奔跑!因为他坐不住, 他什么事也干不了,没有一个地方能使他安下心来,也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够使他安下心来,所以他就只能这样跑来跑去,他只知道他必须把这个暑假的时间在奔跑中消耗掉……这个暑假,跑,成了曾经海的一切。

没有爱人相陪, 没有情侣作伴, 没有好友同行, 没有亲人相随。曾经海孤身一人,踽踽独行地奔跑着……

曾经海不是去赏景,他没有心情赏景。更何况上述所有的中国经济特区, 曾经海都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不但景点熟悉,就连风土人情习俗人文等他都熟悉。曾经海也不是去寻什么享受,他根本没条件享受,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钱,他充其量也只能凑够最低的生活消费和车票而已。

上述所有的中国经济特区, 曾经海都有人,不但有人,而且是到处都有一大群人:亲戚好友同学同事相熟相识……但曾经海基本上也不想去麻烦这些人,因为他根本没有心情。心情太重要了, 对于曾经海来说心情决定一切! 曾经海的奔跑就是由心情决定的。会晤亲戚好友同学同事相熟相识的基本条件,必须是衣锦荣归,要让人分享其快乐,才可受人尊重尊敬,才可接受夸奖赞赏;如若穷途末路,愁郁于心,必然情溢于外,言涉其中,别说遭人白眼讥笑,就是送上规劝安慰同情可怜, 曾经海也受不了。所以不见也罢!

当然,既然是亲戚好友同学同事相熟相识,关键时刻,该找的还是要找的,该烦的还是要烦的, 这就是曾经海的复杂心理,这也就是曾经海虽然没多余的钱也敢于在中国的经济特区之间奔跑来奔跑去的基本原因。

其实,曾经海心中似有似无隐隐约约还是有一个念头存在并沉沉浮浮着的,他想找某个人,或者说他最后到了海南是希望能寻到某个人。能不能寻到某个人?曾经海不知道。假若寻到了某个人,又能怎样呢?曾经海也不知道。曾经海只知道他必须跑,跑到哪算哪,寻不寻得到某个人只有听天由命了。所以,曾经海最后跑到海南,跑到他曽经工作过的农场,他从农场老乡那里了解到了另一个老乡居住的大致方位--没有准确的具体的门牌号码,只知道大致方位是在一个三角地带。于是他又从农场跑到海囗去寻找他的另一个老乡。

难寻也要寻,不寻,他没亊可做。他也不急,急有用吗?他的性子本来属于急的,但正是由于他的急,将他的人生急匆匆地跑了一圈,现在又回到了原来的起点,不!比原来的起点更糟!简直是糟透了!他也不慌,慌有用吗?找人,要的是耐心和细心;若说他是为了寻人,那不如说他是通过寻人来消磨这个漫长的暑假更恰切些。

曾经海到了海囗,凭记忆在靠近那个三角地带的地方下了车,但是走了很久,也没找到那个地方,他这才发现原来熟悉的海口他已完全陌生了,街道都改了。他凭感觉判断,方向已经偏离得越来越远了。

曾经海改变方向,边询问边寻找饭店,他肚子饿了,他准备填饱肚子后再慢慢地寻过去。他不想坐车,一来他必须节约钱;二来他也想熟悉一下这个他已经陌生了的城市。他蹲在街边吃了一个盒饭,又继续边询问边寻找。

终于到了那个三角地带,因为这里有一个湖,街道楼房虽然改得面目全非,但湖还是原来的湖。据农场老乡说,这另一个老乡的老婆在朝湖的屋檐下摆摊卖一点烟呀饮料呀之类的东西,可曾经海只认识海口的这个老乡,并不认识他的老婆,但曾经海相信是可以问出来的。

曾经海瞄着朝湖的那些屋檐下的摊档寻过去,男档主不问,年青的女档主也不问,老乡的老婆应是四十几的中年人。寻着寻着,曾经海眼睛一亮,伸开五指对着一个人的肩膀按了下去--他下意识地生怕一开口把他吓跑了,如果他若想跑,他将反掌为擒……其实,这都是曾经海自己瞬间的微妙心理。

那人侧身一看,大呼:曾经海!这就是曾经海要找的海口老乡。

在老乡那里打听了解了某个人的一些行踪和去向,晚上,曾经海叫老乡带他去开了一间三十元的旅店。夜里,曾经海问老乡,明天和我一起去寻某个人如何?老乡说,我没时间陪你去。老乡临走时对曾经海说,明天你到昌冮县后,寻叉河水泥厂自己去打听。

第二天一早,曾经海退房后,走出大街,上了往西客站的公交,进站买了八时半往昌冮县的票。上车后,他才发觉一路上风景殊异,以前的旧路和所经过的城镇都不见了,路两旁全是满眼的翠绿。这是一条新建的高速公路。

十一时车到昌江县城石禄,曾经海下车出站,站在大街上,何去何从,一时茫茫然。叉河水泥厂他从没来过,在哪里,在哪个方位,他一无所知。

曾经海正盘算着是先住下再打听呢还是先打听后去寻找呢?这时,一辆中巴朝他开过来,车窗玻璃上贴着“石禄--八所”, 曾经海瞥见下面有一个“叉河”,马上上车,一问果然经过叉河水泥厂。下车后,曾经海拦住一个过路人打听往叉河水泥厂怎么走?然后就顺着那人指的方向寻去,走了十几分钟,看到了许多房屋,曾经海问街边一个在鼓捣摩托的男子:你好,请问这是叉河水泥厂吗?得到肯定以后,曾经海又向他打听:你认识杜晖吗?请问他住哪?

男子往前一指说,你去问那个人,他是杜晖的老乡。

曾经海马上走向前说,老乡好!随之递上一根烟,自己也叼上一根,彼此点燃后,曾经海这才进入正题:

我是杜晖的朋友,杜晖他住在哪里?

杜晖他不在这里,七八个月前他回来过,但这里没地方住,他又跑到马鞍山矿区去啦。现在在不在矿区我也不知道。

矿区离这里有多远?

远了,起码七八十公里,在石禄东边,这里是石禄的西边。

这里有车去吗?

要到石禄转车。

你能不能给我找辆摩托车现在送我过去?

我问一下。

这老乡就呼叫刚才那男子,叫他过来然后对他说,你现在送他去矿区找杜晖。

好远啊。

我补你车费。曾经海说。

要五十元啊。男子说。

五十元公道。老乡说。

行,你到矿区帮我找到他就行。曾经海加重语气说。

说走就走,男子开着摩托抄小路近道穿过石禄然后往马鞍山而去。

坐在摩托车上的曾经海,此时的心情有点复杂:快意混杂着担忧:快意的是想不到这么顺利就找到杜晖的下落;担忧的是希望杜晖还在矿区能顺利找到他。

到了,男子说。摩托车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马鞍山矿区,此时已是午后一时多了。

烦你帮我问问他的住所,矿区这么大我怕我找不到。如若找不到我还要坐你的车回石碌。曾经海坐稳在车上要男子打听,他怕一下车车手跑掉了,自己又人生地不熟的。

车手问了好几个人,有的说不认识,有的说不知道,终于问到了一个热心的,带他们到了杜晖住的地方说,这就是。

曾经海对带路人道了谢,也对车手道了谢并付还车费,车手就回去了。

谢天谢地!曾经海吁出一口气,在心里自语,想不到真的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哆唻咪发唆拉西!曾经海的口里不自觉地哼出了一串音符!这个漫长而郁闷的暑假,笑容第一次在曾经海的脸上迅速地闪现了一下就消失了, 曾经海马上意识到,虽然目标似乎触手可及,但在没有真正抓住目标之前,任何得意都为时过早。

曾经海提着旅行袋走过去敲门,但屋里毫无动静--没人。他就在附近转悠,一会,他发现杜晖隔壁的门开了,马上走过去打听。隔壁住的是一个中年女人,曾经海告诉她,我是来找杜晖的,是他的老乡,你知杜晖去哪里吗?

早上还见他夫妇呢,可能去石禄未回吧?你进来坐,等他们。女人很热情,曾经海就进她家坐等杜晖夫妇。

女人倒了一杯水给曾经海后说,你坐,我去做饭。

好的,你忙吧。等了好久,也不见杜晖夫妇的踪影。女人对曾经海说,杜晖夫妇可能去找老乡不回来吃饭了,日已过午,你先在我这里吃点便饭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此时的曾经海肚子很饿,他知道矿区没有饭店,也不敢走开,他怕杜晖夫妇回来知道有人找他又溜了。

在女人那里吃罢饭,在喝茶闲聊中知道她是家属,在这里种菜。下午三时了,还是不见杜晖夫妇的踪影。曾经海知道女人还要下地干活,不敢耽误她,就道谢告辞出来。他在矿区住宅区转了几个来回,当然还是不见杜晖夫妇。女人下地未回,等不到杜晖夫妇今夜怎办?

曾经海决定先回石禄,他顺公路往石禄方向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多远,才拦到一辆拉客的大三轮摩托车坐回石禄。曾经海找一个较便宜的招待所,办理好住宿。下午五时多, 他想了想又坐车回矿区,到杜晖家门口一看,门照锁,屋里还是没人。眼看天将黑,曾经海怕晩了没车回去,只好又乘车赶回石禄。

第二天上午,曾经海到新华书店看书,近午,他又坐车往矿区, 还是一无所获。他找到杜晖隔壁的女人,给了她一个电话号码,告诉她,杜晖夫妇若回来,转告他们我来过但遇不到回大陆去了,叫他们与我联系。然后曾经海只好又扫兴地乘车返石禄。下午, 他决定坐车回海口。

在海口住了两夜, 白天,曾经海拿出手机随便乱按,按到谁就是谁,只要谁有空他就找谁:或同学或老乡,他就这样百无聊赖地在海口混了两天。然后他又在一个早上坐车再往石禄, 下车后吃了午餐,刚好碰上原来拉他下矿区的三轮车夫, 曾经海叫住他又赶往矿区。到了,他叫三轮车夫先下去探看杜晖家是否有人,回来说还是房门紧闭, 曾经海又亲自下去察看,结果也可想而知。

他只好又回石禄办理住宿, 洗澡,然后出去吃饭丶逛街。四处乱逛,把个小小的县城都逛完了。夜里下着中小雨,时大时小。曾经海不死心,夜里九时, 他又招了一辆三轮车冒雨往矿区, 到了那黒灯瞎火,他悄悄摸近杜晖家到窗边去窥探,确定屋里还是没人,他不敢惊动隔壁的女人就又回石禄了,回到招待所时衣服都湿透了。

翌日一早, 曾经海在路边买了几个包子在车上吃,他又坐上三轮车往矿区, 但等待他的结果同样是扑空。

回石禄后,曾经海在旅店把寻杜晖这事做了分析总结: 杜晖肯定得到确凿消息又潜逃了,要不,不可能我初下石碌寻他那天,他就在那天失踪了?咋这么凑巧! 因为那天上午杜晖的隔壁女人还看到他们夫妇。如果是偶然外出, 我这么白天黑夜风里雨里三番五次地下矿区,不可能碰不上?我告诉隔壁女人我回大陆去了,本想通过她麻痹杜晖,然后出其不意来个回马枪,但几次突袭都扑了空,只能说明杜晖已成惊弓之鸟,应该一走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所以结论是杜晖这厮肯定是得到确凿消息而彻底地潜逃的。唉!既然如此,寻杜晖就确定到此为止了,我也必须回去了。学校规定八月二十二日要集中。

从七月跑到八月。曾经海暑假的时间消耗得已差不多了,身上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这只四顾茫然漫无目的的鹿儿也奔跑累了,曾经海决定回去。

七八个月前,杜晖欠下曾经海妻子六十多万元而出逃,杜晖当时卷走多少现金曾经海不清楚,但曾经海清楚的是杜晖临逃前秘密卖了一间四层楼和一辆小车几辆摩托并带走家中的存折和金银细软。杜晖欠曾经海妻子的这笔欠款不但使曾经海瞬间倾家荡产,而且使他一家从此陷入无法言说的无穷后患之中……

曾经海临走前又想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打电话约一位同学的学生见面,此人现是昌江县法院的法官。法官要他提供欠款证据而曾经海又拿不出,因他出来时又没准备。曾经海原想等寻到杜晖后再和他联系请他从中周旋,而现在杜晖又遇不上。曾经海只是告诉法官关于杜晖的住址姓名等等,请法官过段时间查查他回不回再与曾经海联系。

八月二十日上午,曾经海从昌江黎族自治县乘车回海口。

曾经海出行时本来是提着一个塑料袋的,在深圳的时候,表兄怕塑料袋不结实,硬塞给曾经海一个旅行袋——旅行袋上印有“深圳旅行社”的字样。换就换吧,刚好曾经海带着几本书,有点份量。

这个印有“深圳旅行社” 的旅行袋,在车站码头上给曾经海带来了一些小小的麻烦。这是曾经海后来体会出来的。

在海口西站下车后,曾经海跑进候车室小解,从大厅里走出来时,有一个人紧缠着曾经海不放,连连问曾经海要到哪里?曾经海说新港。他马上说,打的,我刚好下班,顺路捎你。曾经海问多少钱?他说八元。

价钱不仅公道,简直是太便宜了。曾经海这么想,所以口里说好吧。

一上车,的士司机话锋一转,问曾经海是不是要过海?曾经海说是的。

的士司机马上说过海到秀英港。接着又解释说, 新港现在取消客车过海了,都改在秀英港了。如果不明真相的人可能就上当了,可对于曾经海这半个海南人就不起作用了,何况几天前曾经海又已在友人那里了解了情况。的士司机见曾经海不信,又说,这是几天前《海南日报》刚公布的。你没看报纸?

曾经海倒是真的几天没看报没看电视没听广播了。他这一招也使曾经海不得不半信半疑。曾经海问,到秀英港多少钱?

价钱一样。

曾经海马上叫停,刚打开车门要下车, 的士司机又说五元。

也罢,就到秀英港看看吧。曾经海说。

到了秀英港,曾经海对的士司机说,你别带我到任何售票点,我自己去。

下了车,曾经海到两处售票点问了票价,都开价很高,且口气都是没下降的意思。售票人又说,不赶快买,误了时辰,你今天就过不了海,再住一天就更不合算了。

曾经海这才断定这辆的士主要是拉客,车费虽不高,但宰的是后面长途车票的价。曾经海于是头也不回地走到马路边搭上了前往新港的公交车。

公交车到了新港,曾经海刚下车,各式各样的黄牛党马上对曾经海围追堵截,皮笑肉不笑殷勤地问曾经海要到哪里?曾经海一概不搭理,大步朝前走,追得紧的曾经海就对其说我哪里也不去。

在新港客运停车场门口,曾经海正仰头在看各地班车的时间和价格时,又马上从四周围过来几个人问他去哪里,问得紧了,曾经海报出目的地,他们马上说,快走, 快走,车要开了。曾经海问多少钱?他们指着票价说二百四十元。曾经海笑了笑说,一百二十元差不多。黄牛党见曾经海是老鬼,估计无隙可入无利可图无法宰他,也就自动散开了。

曾经海说的是前几天的实际票价,但这两天过海的人稍多,升至一百四十元了。曾经海了解了实际票价之后,他还不想过早买票,因为这些私营客运,开车时间不定,过早买票反不自由,因为不管哪辆车,都是下午二时上轮渡过海。慢慢看看,比较车辆价钱之后,差不多要开车时再买,价格最低。

总之,曾经海决定吃完午饭后再买车票。他身上除了买张车票的钱,也已没多少钱了。

曾经海环顾左右,正想找一家快餐店吃饭,这时,一男子走到他面前说,先生!又指着曾经海身边的一对中年男女说,还有这位先生和小姐,今天你们很幸运!我们公司今天在这里搞赠送活动,赠给你们每人一件衬衣,请进来签个名领取吧。

曾经海等三人跟随那人进入一间临时性材料建成的商店,里面一位革履领带风度翩翩的男子,马上在他们每人面前放了一件短袖晴纶衬衣说,这是我们工厂产品的样品, 衬衣价值六百元,但这是赠送的非卖宣传品,等一下你们每人签一个名,就可把礼品拿走。我们是上海XX国际跨国公司,这是我们的最新产品。

谢谢! 谢谢! 谢谢! 曾经海和那一对中年男女口里自然一迭连声地感谢着,心中被这突如其来骤然降临的幸运激动着……

此时,一位年青的女子走过来,看了看曾经海说,先生身材标准,一脸富贵的福相!恭喜您!我们再送你一双价值九百元的保健皮鞋,一条价值四百八十元的真丝领带。别急!请您把衬衣穿上,皮鞋穿上,领带系上,照张相,再写一封感谢信, 一起寄给我们公司。并希望您在当地帮忙介绍推销我们公司的产品就OK了。

一阵奇香熏得曾经海眩晕起来,他细看这女子,颀长的身材内着粉红色衬衣、外套浅灰色西服套裙,修长的双腿裹着肉色透明丝袜, 大胸细腰,长发披肩,洁白晶莹的脸上笑容可掬,那对排列笔挺的眼睫毛下闪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香气就是从她身上袭来的。

曾经海像触电似的瞬间精神振奋,心底暗叹: 绝品尤物!但很快他又回到现实中来。

这好办!这好办!谢谢! 谢谢! 曾经海连忙应着。

礼品我们赠送,但是我们公司生产这些产品是要纳税的。因为生产数量都是有登记的。作为一个公民,我们每个人都要自觉向国家纳税是不是? 所以,产品我们可以赠送,但先生您要交一点税金给国家。

多少? 曾经海问。

六百加九百加四百八十元一共是一千九百八十元。我们产品的税率是百分之三十六, 税金是七百一十八元八角。

唉! 可惜我没缘得贵公司的礼品!因为我身上根本没有纳税的钱。

那这样吧, 您只领一件衬衣,六百元的税金是二百一十六元。

很遗憾!我现在身上连二十一元也没有。对不起了!再见。

曾经海说罢,赶快大步流星走出这间是非之店。曾经海自忖,不知是我的脸很蠢呢?还是这个旅行袋上的“深圳旅行社”标志引人注目呢?

而那对中年男女,这时正在交纳接受赠送的礼品的税金……

二零一二年四月十三日动笔,四月十七日完稿于枫江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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