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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童[陈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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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19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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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诚与睿智的结晶

真诚与睿智的结晶

——评李绪强随笔集《蝉鸣》及其联想

牧童

《蝉鸣》是一本随笔集。这是李绪强以前写下的一些抒情散文和当时他关注追求的俗文学评论以及以后拨冗挤空而写的一些评介、纪实随笔的结集。从《蝉鸣》可以看出作者文学之路上两个明显的阶段:《故土之恋》、《绿岸轻风》、《生活感悟》这前三辑以及第五辑《水城论坛》的一部分是前期的作品。第四辑《人物印象》和第五辑《水城论坛》的另一部分则为后期的作品。

李绪强这本《蝉鸣》随笔集有两个最明显的特色:其一是抒情性。作者在记叙的行文中,时刻忘不了抒情,而且许多篇什都是从抒情开篇才进入记叙,最后又从记叙转向抒情结篇。

兹举第一辑《故土之恋》中的《南江桥遐思》为例,我们看看它的开头与结尾,开头:

南江桥终于横亘在汹涌奔流的南江上。早上,彩霞给它抹上了迷人的色彩,飞鸟飘下了悦耳的音符;夜晚,月光让它披上了洁净的纱衣,情侣留下甜甜的笑语。……脚步声匆匆,机车声隆隆。

夜深了,江水静静地流淌着。披着浑身的清光,我慢慢地踱在这崭新的大桥上。倚着圆滑的栏杆,随风吹散我的头发,任思绪插上翅膀漫天徜徉。

结尾:

漫步在洒满清辉的大桥上,望着流淌的江水,看着飘香的大堤,我仿佛看到了乡民们搬土运石时热火朝天的场面,仿佛听到了他们大桥建成后的欢声笑语。家乡的人民啊,被封建思想禁锢了千百年的人民,生活要靠什么好风水呢?全好风水又带来了什么呢?十年内乱,流落异乡,求乞度日,这不是明摆的散了村吗?可桥并没建,虎也过不来啊!……如今日头正高,金桥已成,是我们昂首阔步前进的时候了。我踏着坚实的脚步从大桥回家。

像这种从抒情开篇又以抒情结篇的文章,还有《花的沉思》《练江情》等等等等,举不胜举,限于篇幅就不一一列出。

其二是哲思性。兹举第三辑《生活感悟》中的《生与死的断想》为例:

生命的真谛就是赶紧做。恽代英、瞿秋白、遇罗克……只是那么一道弧光,却照亮了美丽的天穹。生如闪电,死似彩虹,电闪雷鸣交织出了人间灿烂的诗篇。“生是真实的!认真地活!它的终点并不是坟墓;对于灵魂,不能这么说:你是尘土,必归于尘土。”“我们注定的道路或目标,不是享乐,也不是悲叹;而是行动,是每个明朝,看我们比今天走得更远。”美国诗人朗费多的诗句说得真好。

又如《字里的学问》,兹举二例:

门一关,即为各人的天下。各人的派系,各人的亲朋,各人的名堂 … … “自家只管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无“各”又有何“阁”?让你组阁,遂“仙及鸡犬”;要你下野,食客顿作鸟兽散。木子曰:有各才为阁,毁弃此字,愧对列祖列宗。信夫!信夫!

上面是个“宝盖头”,下面说的是要个女人。

交易会、招待会或是洽谈会,三五成群餐馆酒店就座,慢咽细嚼,久之,渐渐火爆,对句,猜拳,行酒令,斗智斗勇,脸红脖子粗……一女郎莲步移,袅袅婷婷,巧目流盼,嫣然一笑,轻纱随风飘动……魂去也,酒不醉人人自醉!’故古人云:“无女不成宴”。陪舞,陪餐,陪泳……此之谓弘扬“国粹”。

《字里的学问》不仅仅是“说文解字”,而是从字而展开联想以发议论(哲思),以启迪人的思考。

除此之外,还有诸如《啊!清水伯》《忠于自己,走向高尚》《从荆棘到坦途》《寻找属于自己的坐标》等等,像这种议论性哲思戓放在开头或放在结尾或开头结尾呼应随处可见,限于篇幅也无法一一列出。

李绪强随笔的抒情性和哲思性,这两个特征贯串于他所有的文本中,几乎篇篇可见。有许多篇章抒情和哲思前后照应,穿插并用。他的抒情散文饱含着浓馥的诗意,不乏空灵而又清纯的意蕴。有不少篇什其实就是散文诗, 如《流泪的马》、《不灭的精魂》等等,第二辑《绿岸轻风》除了两首现代诗,其余的基本都可称为散文诗;就是后期写的评介、纪实随笔,也充满浓浓的抒情韵致;但在抒情的同时,作者总忘不了及时议论以开启启迪人的哲思睿智。他的行文,记叙,抒情与议论(哲思)并用,而抒情与哲思尤为明显与突出,这就是他的文本最为鲜明的特色。特别是这些哲思性议论,既水到渠成, 又有点铁成金之妙。这说明作者并不停留于一般性的记叙与抒情,他正在努力追求当一个思想者或思考者, 这也使他的文笔更理性更成熟也更趋于老辣。

文贵真情,有真情才能感动人;文需睿智,有睿智才有思想,有思想才能打动人。真诚与睿智,这是李绪强的追求,也是《蝉鸣》的特色。

《蝉鸣》这书名不是在篇目中抽取的,因为篇目中没有以《蝉鸣》为题的。我揣摩作者的用意:蝉声既是单调的,甚至是枯燥的,但它毕竟属于天籁之音。这里既有作者的自谦,又蕴含一种我鸣故我在的自然生态,造物赋予了一种生命,生命的过程是需要鸣叫的,鸣叫即欲望,鸣叫也即生命。

闲翻《蝉鸣》,边浏览,边思考,忽的头脑里涌上了这诗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是被称为矇胧诗派的代表性作家北岛在文革期间写下的诗句,用这诗句以概括或透视目今中国的社会现实,特别是李绪强所在的基层教育界的现实状况,我认为是可以的。如果換一个角度,也不妨说直白些,可以借用司马迁的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但我还要加一句:在人类社会的历史进程中,永远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从《蝉鸣》这本书以及作者李绪强的经历,勾起了我浮想联翩也不胜感慨……

李绪强是一个成功者。

近年,著名学者、湖南省作家协会主席唐浩明在研究曾国藩,说他是中国封建社会的完人。所谓完人,就是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样样不缺。李绪强身处基层地级市中,地位不高,但以基层地级市这个小范围为大前提看,如果套用唐浩明评价曾国藩这个尺度来量李绪强,李绪强也逐渐具备了这些基本条件 。

李绪强为揭阳教育界,也可以说为揭阳立过德立过功——我曾经为揭阳教育界采写过他而写下一篇纪实文学《生命,因开拓而美丽——记广东省首批基础教育系统“名教师”、揭阳市教育局教研室主任李绪强》,对于李绪强的功与德,这篇文章中已有较详细记载,再加上目前这本文学作品《蝉鸣》——《蝉鸣》之前他也已出过一本《开垦,在课改的原野上》的教育论文集,总之,他也立言了,如此,三不朽均齐了,起码来说,他已具备一个现代完人的胚胎与萌芽了。

取得成功的李绪强,其实他的人生也充满变数。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当他在广州读中文本科的时候,当时在某某大学里,他和他的同学张培忠是学校里两支出名的笔,毕业那年恰逢“六四” 学潮,很多事情搁浅了,李绪强雄心赳赳准备进入省城的某杂志社当编辑的岗位当然也泡汤了,他回到了普宁一所普普通通的农村中学任教。他的同学张培忠却幸运地进入省城某杂志社。当时与李绪强笔力不相伯仲的张培忠,因为有了一个可以施展才华的平台,在以后的创作道路上却一路斩关夺将,战绩辉煌,他已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已写出了报告文学集《人比月光美》和文学评论集《批评的实验》、传记文学《文妖与先知:张竞生传》。有文学评论和报告文学入选多种选本。获得首届全国教育期刊优秀作品通讯类(含报告文学)二等奖和《南方日报》“改革开放礼赞”报告文学征文优秀奖第一名等。《文妖与先知——张竞生传》在中国文学的最高殿堂中国作家协会举行过作品讨论会,并获得第八届广东省鲁迅文学奖。

而当时回到中学教书的李绪强,渐渐地缓缓地几乎是改旗易帜了,他几乎把所有精力投身于教书育人的崇高事业之中,当然后来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丰硕成果。

李绪强并不为教书而教书。天生我材必有用。他总在寻找自己的人生座标,他从荆棘而走向坦途,但他始终忠于自己的内心追求,完善修身人格并逐步走向高尚,他总在寻觅精神突围,终于在他教育教研硕果累累之时,也圆了自己心中的文学之梦。二零一二年二月,李绪强在国家“首届文心雕龙全国教师文学表彰奖” 评选中荣获“十佳教师作家”提名奖。

我曾在拙文《生命,因开拓而美丽》一文中说过这样的话:好学不倦、猛志常在的李绪强, 后来又参加过全国律师资格考试,因四分之差而落选。许声建先生说:“正是这四分之差,揭阳教育界的损失才得以幸免。”

那么,现在回头看看李绪强所走过的道路,我们也可以这么说:正是当时毕业分配的阴错阳差,揭阳教育界的损失才得以幸免。但揭阳文学界乃至广东文学界的损失却是难以幸免了——虽然他也忘不了文学这一梦想,但毕竟达不到张培忠那样所应有的高峰。

性格即命运。在中国社会,立德立功才是知识分子的正道,而立言,往往是落拓文人退而求其次的无奈选择。因为立言乃虚名,当名没法与经济挂上钩的时候,基层与大众的心底一般是不认可的。

是金子总要发光。李绪强在繁重的教育教学工作中,在繁忙的行政事务中,他不满足,不偷懒,还挤时间撰写教育教学论文,挤时间忙里偷闲创作文学作品……因为他是金子,是金子总要发光的。

二零一二年二月十五日初稿,二十三日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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