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山碧

汽车驶出漳州市区，一路向着西北方向驶去。

这是一辆中巴客运车，在漳州客运中心上车的旅客也就三个人，但车一开出车站，一路上就陆陆续续有人上车。

路是越走越窄，越走越弯，也越走越陡，总之，汽车就是在又弯又陡的小公路上爬坡，小公路的左下方，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溪流，溪流里注满了浑黄的溪水，因为昨天下了一场大雨，或者说昨天下了半天雨加一夜雨，所以溪流里的水全是浑黄的。放眼望去，山上山下全是绿海，就是这辆在盘山公路上蜿蜒前爬的中巴客车，车身的漆也是绿色的。可这洁白的雨水，落在碧绿的山间，流出的却是浑黄的溪水。

这里的世界，绿野中穿插着一道弯弯曲曲的黄。中巴客车启行时是中午，因是雨后，又是阴天，空气格外地清新。

中巴客车向着西北方一路向上爬着，感觉上是山里的天黑得早，才下午三时多就好象天要黑了。但当汽车登上一座此行的最高山口以后，天一下子明亮起来，见到了太阳。也可能是山的东面被高山挡住了阳光，而山的西面却正好承接着阳光。总之，汽车从此也从逐渐上坡改为逐渐下坡，只见山与山的山谷间多数都种着成片成片的烟草。当汽车拐下一个陡坡之后，眼前出现了成片的楼房，城区到了。

这个城区，以前叫永定县城，现在叫龙岩市永定区，也叫凤城镇。从漳州出发，坐了四个钟头的车，一路上只见山重山以及由树木构成的绿海。在车上我在想，在这深山沟中的一座县城(区城)，能有多大？能有多美？下车后一看，竟大大出乎我的想象！有点像渔人进入桃花源后那种意外的感觉。

对这个山沟中的城区，该怎么客观地形容与概括呢？这么说吧，这是城市，不是农村。城市该有的一切，这里全有；农村所有的一切，这里并没发现。其次是山青水秀。永定河蜿蜒地穿城而过，河两岸是整齐有序的楼房，几座桥连接着两岸的交通。凤山公园绿树成荫，河边长廊上的市民穿戴整齐地在悠闲行走……它是不是卫生城市我不知道，但在我的眼中它是卫生城市，而且是文明卫生城市。街面上相当洁净，见不到任何垃圾，商店的装修摆设整体上看有较高的水平，称得上是上档次的。交通有条不紊，市民衣着整洁。这很令我意外！更令我意外的是它的城区规模还大得超出我的想象！

在粤东的潮汕平原，因人多地少，从这个市到那个市，路两旁都是千篇一律或大同小异的楼房。在福建山区行走，只见路两旁都是高低错落的山与覆盖其上的绿色草木，极少见到楼房。若从地图上看，倒是一个个村镇的名字占满了地图的空间，原来这些村镇都隐藏在山沟之中，在山路上是完全看不到的。

走出广东进入福建，最明显的区别是: 在福建境内，随时随地福建人都要查验身份证。客车刚进粤闽交界的汾水关，警察马上拦车上车查验身份证，在漳州车站或者永定车站，买车票要身份证，验票上车还要身份证。在广东，起码在广东的粤东，不管你是坐长途汽车还是坐短途汽车，都是没人去查验你的身份证的。

住旅馆当然更要身份证了，在永定的旅馆，夜里还有警察拍门查证。

为什么要在闽南闽西的崇山峻岭中盘旋？因为我们想去看看福建土楼，而据说福建土楼最有代表性的在永定，所以我们就奔永定去了。福建人喜欢查证虽然有点烦人，但他们尊重证件却是可爱的。福建土楼的门票，以永定湖坑镇洪坑村土楼群为例，是九十元。我认为是贵的。但有一点或许可以说明福建人有文化，或者说重文化。我带着一张磁卡的省作协会员证，这张证竟破天荒第一次在这里被认可可以免购门票。这是在其他任何地方都得不到的待遇。

二零一七年五月二十三日下午记于三五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