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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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一看，天淅淅沥沥在下着小雨。这雨究竟是什么时候下的？睡梦中似乎已耳闻雨声。气温自然比昨天又下降了许多。笔友们有的购裤，有的租衣。我的心未免也紧了起来！冷静一想，高原天气是千变万化的。我问兆华叔现在感觉如何？他说还可以。我说，那就別租也別买，现在顶得住，待会儿爬起山来就绝对沒问题；再说天一晴，气温马上回升，大衣脫下来若舍不得丟掉，那么这一天就是自寻烦恼自讨苦吃了。我把折伞塞给他，雨伞也不买，我说。在沟口羊峒排队验票时，这雨却又下得紧了。只见柵栏上挂着一把“景区专用伞”，我顺手“借”来一用（下午出沟时归还了）。
进沟后我们都上了景区内的环保型綠色观光车。车还未走完树正沟，雨已经很小了，天也明朗了许多。到了诺日朗，指挥中心安排我们的车开进则查洼沟，一直开到沟顶的长海。
我们下车时，天空中正飄下一些似雪非雪似雨非雨半液半固的东西，漫漫的、疏疏的、缓缓的。停车处藏胞们有的在出租藏袍和白色牦牛、骆驼供游客照相；有的在兜售各式各样的工艺金银制品、玛瑙壳金矿饰品……
藏胞居于高原地带，平生未见大海，却心向往之，故把高山湖泊一律称为海。长海，海拔三千一百五十米。顾名看实，它确实是一个比较长的海：约八公里。它承接了雪山上夏季融化了的雪水及青山上的泉水雨水，但我们却看不到有任何一个出水口。神奇的是：听说旱季也好，雨季也罢，长海永远不干不涸，也不溢不漫——虽然水位有所升降。据说，有人曾目击长海中有怪兽出沒。长海周围是青山綠树红花——此时正是孟夏，高山杜鹃开得正艳；上面是云遮雾漫的皑皑雪峰。静静的湖水清彻见底，一切都是透明的；而且还形成不同的色彩层次，你站在不同的角度，就会看到不同层次的色彩。
“雨”究竟是什么时候停的，根本就沒人有心思去理它了。
看罢长海，我们乘车到了五彩池招呼站；然后穿行于密林中，下去看五彩池。一池湖水，同样是透明的，但色彩的层次却丰富多了：五彩纷呈，令人叹为观止……据说，这是仙女洗澡的地方，难怪连水都这么美！
沿着栈道，穿行于密林之中，听着潺潺的流水和啁啾的鸟声，吸着花香，吸着原始森林中最清凉新鮮的空气——据说这种高原空气对人体是极好的，饱餐着满眼秀色；那种心旷神怡、那种销魂蚀魄、那种陶醉，霎那间充盈全身心；一时物我两忘，何时误入画中？何时踏入仙境？竟不知身在何处！
原来，真正的原始森林却是在日则沟顶，因那里正在修路，所以我们今天不准备上去了。车只开到日则沟中部的箭竹海、熊猫海。箭竹沒有了，所以熊猫也沒有了，剩下的是海一一浅綠的透明的海，还有浓绿得欲滴的青山，还有海里的魚，一种耐高寒的小魚。它们成群结队，有时浮游水面，有时潜入水底，一举一动都是在透明中进行的，百分之百沒有隐私可言。
五花海，九寨沟海子的精华。海里的沉水木，海里的水生植物，多姿多彩，斑驳陆离，纤毫毕现。独特的石灰岩地质构造，碳酸钙质的海水，水生植物叶绿素的深浅，这一切形成了海水颜色的五彩斑斓：深蓝、浅绿、青紫、鵝黄、粉红，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美妙的色彩和奇特的造型，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五花海的周围有较宽的草甸和丰富的奇花异木，百花盛开，更是色彩艳丽，五彩缤纷。
当我们留连于五花海的时候，我发现沙棘树上似乎到处结着白色的果子？过去用手一捏，原來是未溶化的积雪。
镜海，其水之平，其水之清，胜过宝镜；湖光山色，倒映水中，使人产生魚在天上游，鸟在水中飞的错觉。又一令人叫绝的奇观。
静态的透明的湖水，以深蓝色为主；而它们一旦流动起來，以动态出现，却马上幻化成洁白的瀑布和滩流了！珍珠滩阿娜多姿，娇态万千；满目白色珍珠跳溅跌宕，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盆景滩的万千盆景，错落有致地散布于白色的滩流中，远远望去，静中有动，动中有静，煞是好看。诺日朗瀑布，宽三百二十米，是我国最宽的高山瀑布。诺日朗，藏语“雄伟壯观”。可诺日朗瀑布我却觉得是温柔的，它柔情地抚摩着岩石和孕育过它的花草树木，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缓缓而去。珍珠滩瀑布壮阔雄奇，滩流在这里因拥挤而展开角逐，争先恐后地奔涌而下。这里是电视剧《西游记》的外景拍摄地之一。树正瀑布则稳重而有序，不瘟不火地按自己的步伐前进……
中午，我们在诺日朗餐厅用过午餐。下午游赏树正沟。树正沟景点虽然最集中，但我们已走得有些累了，所以就一站一站地搭车，一站一站地下车；乘务员每到一站就问我们下不下，旅伴们告诉她：不用问，我们是见海就下。
树正群海大约有海子四十多个。犀牛海因其状如犀牛，老虎海因其貌似老虎，卧龙海则因水中的钙华礁堤似一条欲腾飞的蛟龙而得名。芦苇海是因海中长满芦苇——芦苇本是江南植物，竟在这川北高原落地生根，也一奇观。火花海却是因阳光照在水面如跳跃的火花般闪烁。长长的木桥，古朴的水车，独具特色的水上木屋，这就是树正磨房，电视剧《自古英雄出少年》的外景拍摄地。
九寨沟风景集中在日则沟，则查洼沟和树正沟——三沟之名应是藏语的音译，什么意思却还不清楚。三沟的分布呈“Y”字形，因沟中有九个藏寨而得名。导游小姐介绍：九寨沟的风景有三绝。第一是水，既有静态的透明的色彩斑斓的湖水，又有动态的洁白的形态万千的滩瀑。这也是九寨沟美的精髓所在。其次是林，原始森林中植被丰富，奇花异木很多。再次是红叶——这却受季节限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九寨沟海子的形成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男神达戈爱上女神沃洛色莫。达戈精心为沃洛色莫磨制了一面宝镜；可是当达戈把宝镜送给沃洛色莫时，沃洛色莫不慎失手，宝镜跌落于九寨沟；宝镜被摔成一百一十八块，形成了一百一十八个大大小小的海子。
九寨沟风景博大精深，而我们却用一天的时间匆匆地去领略。这好像一个饥饿的孩子，一下子品尝了一大桌由几百道珍馔佳肴组成的满汉全席时那种感受……菜是一道比一道好！但太多了！太快了！太来不及体味了！总之，是太美了！美得令人糊塗，美得无法说清了！难怪人们只好用“人间仙境”、“童话世界”去概括。但我还是想用一副蹩脚的对子来加以描述：
三沟九寨一百一十八海子，九寨归来不看水；
四瀑二滩成沟成千皆红叶，西山未往吾知枫。
注：九寨沟瀑布据说有十七处，这里的四瀑指最突出的诺日朗瀑布，珍珠滩瀑布，树正瀑布，熊猫海瀑布；二滩指珍珠滩，盆景滩。
二零零二年六月二十七日写于曲溪无定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