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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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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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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入川

虎头

大巴汽车驶至广州黄埔,车上的乘客已陆陆续续下完了——除了我和兆华叔。司机招手叫了一辆的士,讲好价钱后,请我俩下车转乘的士进市里。这时天刚蒙蒙亮。我左手提着皮箱刚迈出车门,突的斜刺里一辆摩托擦身而过,带得我一个趔趄。头脑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稍一定神,右手原已下意识地按住皮带上的手机;脑际次第闪现;——啊!——惊!——险!若不是我的“摩托罗拉”手机皮套是穿在皮带上的,若不是我的机套钮扣磁力吸力极好,等我清醒过来,手机早已不翼而飞了。

当然,一方是毫无防备;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一方却已是惯用此法此技,轻车熟路。但这样的结果双方却都出乎意料之外;那飞车劫“机”贼却并未落荒而去,而是驾车拐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后停车朝向我做注视状,而我也愣在那里瞪视着他,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

出乎意料之外(或者意料之中)的事还有:大巴上的二位司机和的士司机都知道(目睹)了这一过程——当然还有其他的目击者或知情者,可惜我无暇统计和观察。的士司机催我上车快走,大巴司机也挥手叫我走吧走吧,我的同伴也在催我,倒是我落荒而逃了……或者是大胆地朝前走了。

猪肚

火车奔驰在广渝线上的崇山峻岭之间。对面座位上的两位重庆女人(姐妹俩)热情地请我们吃东西,我们谢绝了。大家一见如故,坦诚相待,也很聊得来,一路上彼此互相关照。夜里我补了一个卧铺位(在十三号车厢),送兆华叔过去睡。在补票处我与列车员交谈。年轻的列车员热情地向我建议;到了重庆,你们可住在火车站边的旅馆。这样坐火车,坐长途汽车或公交车都很方便。办好住宿,可暂不吃饭,先洗好澡,然后坐车至解放碑看夜景,就在那里吃点重庆小吃。如果有时间,第二天可参加重庆一日游。这是一个合理、科学、经济(主要的还是指时间上)的好建议——我们后来基本上就按这个思路进行。第二天,当我要泡茶时找不到茶罐子,才想起遗留在原六号车厢的座位上了。于是,我们回六号车厢去向姐妹俩告别并取回茶罐子。

雾都,果然名不虚传。一踏上重庆,迎接我们的就是霏霏的雨雾。我们坐在宾馆的楼下等待着导游小姐来领我们去参加一日游。我想先看看导游图。噢!导游图和雨伞吃早点时遗失在邻近的食店里了。宾馆的保安员听说马上跑过去帮我们寻觅。一会儿他跑回来说食店的服务小姐说没看见;我想一定被别的顾客拾走了。又一会儿食店服务小姐却又把导游图和伞给送来了。她说东西放在椅子上,椅子又伸进桌下,所以她们刚才没发现。我说多谢了!

电话铃响,是服务员催起床。我虽然没吩咐服务台,但她们知道我们今天上午要往成都,还是格外关照了。我洗漱罢收拾好行李,下得楼来,保安员迎着我,招手叫一女人带我去购车票。购好票,退房,吃早点。时间不多了,保安员又连连到食店门口催我们快点,又主动热情地向我们指点迷津;从那个门进去,怎么走,怎样拐。在他虽是举手之劳,却见出他的热心负责,急人之所急;而在我们这些出远门身处陌生地方的人,能少走冤枉路,节约宝贵时间,这就是给我们帮了大忙了!

淮河号游轮在巫山停了六、七个钟头(让游客去游大宁河小三峡)后又启锚了。我的手机急骤地响了起来;兆华叔问我是不是在船上,我说是。我正在船尾占住一个位置观赏巫峡风光。兆华叔说,开船了,舱里的旅伴见不到我,都很担心,怕你还未上船,所以一定要我去寻你;这事不落实,她们都放不下心。这倒是我的粗心了。我心里感激她们,萍水相逢,却能同舟共济,真真切切地在惦记着我。我们这个四零六舱里共有三家人:我们叔侄,现住扬州的老胡夫妇,四位属一家人的桂林妇女——在宜昌分别时,她们还一再叮嘱我们,到桂林一定要去找她们。

在岳阳开广州的列车上,一位在广州做生意的岳阳籍男子,拿出一包腌制的鸭颈,热情地再三要我品尝他的家乡特产;我再三婉谢,申明说我不吃麻辣食品。他又拿出一袋甜瓜,丢给我一把小刀,叫我一定不要客气。盛情难却,我只好品尝了他的一个甜瓜才做罢。

在重庆,在成都,在乐山,在峨眉,在广渝线列车上,在九寨沟、黄龙的旅游线上,在重庆开汉口的淮河轮上,在岳阳开广州的列车上,我们所接触到的人都有一个共识;相逢何必曾相识,千里相会因有缘。彼此都以礼相待,大家都珍惜这难得的缘份和友谊。另外,不管走到那里,我的手机和相机都挂在皮带上:为了方便。手机可随时和亲友保持联系;相机可随时拍下想拍之景。这虽很招眼,但却无人觊觎。所到之处,人们总以礼相待,倒未遇欺诈抢劫之辈;心宽神驰,尽得游赏之乐;毫无顾此失彼,担惊受怕之累。

豹尾

凌晨四时多,列车进入广州,我的神经也不由自主地绷紧了。我把手机、相机统统锁进密码箱里;穿着一件妻子说像外省人的衬衣(这是用十五元在重庆买的),从出口处走向广州站广场。时间充裕得无法消遣,所以我们就在广场上的人海里漫步。走到公交车站牌下,心想就乘车往天河汽车客运站罢。我刚把箱子放在脚跟前,问站在我对面的兆华叔可有投币零钱。一语未了,忽地一声霹雳……我正愣怔惊诧间,扭头一看,兆华叔已追至距我右后侧五步之处,我的箱子正横躺在地上。那贼见脱身不得,丢下箱子已逃之夭夭了。

好险啊好险,箱子里除了没有一分钱,但却什么都有,特别是我此行的全部资料,其中有些还是很宝贵的。广州啊广州,你给我的印象太深了。

后记

一九九九年春,我赴青岛参加一个笔会。归程游览了济南、曲阜,感悟了齐鲁大地上礼义之邦的文明风气,身心舒畅地踏上了归途。在京九线列车上,两位烟台姑娘(也是姐妹)问我,听说广州的社会治安很乱?我向她们拍胸脯说:文明之花处处开,广州也和你们那里一样,不乱的。一下火车,我自己却就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先被我的老乡骗上车,后又被我的老乡威胁、勒逼。后来虽然自己为自己讨回了所谓的“公道”,但却搞得一天很不愉快。

作为广东人,广州当然是我进出最多的一座城市。但是,广州也是我感到最陌生、最复杂、最扑朔迷离、最难于把握、甚至有时令我心颤胆寒的一座城市。广州,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也是全国民工潮汹涌汇聚之地,难免鱼龙混杂,泥沙俱至。它的大红大紫、花花绿绿使有些人眼睛发绿,神经失控,欲望疯长,因而沉渣泛起,形形色色……广州,什么人都有,广州,什么事都有可能在这里发生……人们啊!出入广州车站码头,请慎之再慎之吧。

二零零二年六月中旬草于无定庐

(以上文章写于十九年前, 自党中央决定“扫黑除恶”, “创文”以后, 社会风气已彻底改变了——作者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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