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粪的故事

我家曾为生产队代养过一头水牛, 这可以多挣些工分, 牛的屎尿也归我家所有。那大概是上世纪六十年代。那时我十几岁,经常从村里挑牛粪去卖给洪山鱼苗场。我的挑粪路线是这样的: 从圩埔池尾的小巷出来, 走向村南的池下路, 接着折向东畔后坑,过桥上了凤坟, 歇担休息。然后沿着凤坟坡地往南, 到了曲溪陶瓷厂, 又歇担休息。然后下坡通过一处稻田洼地, 上坡穿过揭汕公路, 进入洪山, 到了洪山南边的江边, 这里有一处风景旖旎的“世外桃源”。背山面江处有几座气势非凡的茅屋, 还有乔木, 茅屋乔木前边有许多池塘, 这就是洪山鱼苗场。鱼苗场是收购牛粪去饲养鱼苗的。

我每次挑牛粪到了洪山鱼苗场, 找到大人说: 我要卖牛粪。于是有人给我验货, 过称, 然后我去取款, 就回去了。只是有一次回到家, 卖牛粪的钱怎么都找不见了。我于是顺原路往回找, 直找到洪山, 也没找到。过了几天, 我又一次挑牛粪去洪山鱼苗场卖, 我不死心, 问鱼苗场的人: 我上次卖牛粪的钱丢了, 你们有没有捡到？

鱼苗场的人说: 你丢了多少钱？

我说: 上次卖牛粪的钱全丢了！

那人说: 我看你丢钱倒是小事, 害人倒是不浅啊！

原来鱼苗场有一个员工的孩子刚好星期日来鱼苗场玩, 正好捡到这笔钱。可他父亲不相信, 认为是孩子脚手不干净, 所以拷打孩子……

当天, 那个员工把他的孩子捡到的钱全数还给我, 并叮嘱我: 收好了, 千万别再弄丢了。

当年的牛粪卖给洪山鱼苗场什么价钱？我忘记了。大概一斤是几分钱吧？我当时十几岁, 能挑七八十斤, 大概挑一次牛粪能卖几块钱？

鱼苗场那人说: 我看你丢钱倒是小事, 害人倒是不浅啊！但我认为我丢钱是大事, 害不害人我当时并没思索过。不过以后身上放钱我就格外小心谨慎了。

牛粪除了出卖给鱼苗场饲养鱼苗, 还可当燃料。把牛粪放在木桶里用水搅拌, 然后做成一个个大饼状贴在墙壁上晾干晒干, 收藏起来就可作为燃料, 做饭时把大饼状用手搿成小块就可以了。

当然, 牛粪自然还可作肥料, 不过在我的印象里, 我家的牛粪除了出卖给鱼苗场饲养鱼苗, 就是晒干当燃料, 好像没有作肥料去用。

世事沧桑, 生产队早就取消了。鱼苗场也没有了。煮饭现在用的是石油气。揭东（曲溪）建城, 原来的山川溪流变为城市街道了。

现在圩埔池尾的小巷还在, 其他的什么“池下路”, “后坑”, “凤坟”, “曲溪陶瓷厂”, “稻田洼地”, 统统都被推平填高平整后重建高楼了。揭汕公路现在成了揭东区的金溪大道, 洪山鱼苗场现在是国税局,揭东区政府所在地。榕江边建了美丽的长廊公园, 供市民们晨昏散步赏景。

2021.10.16日于无为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