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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童[陈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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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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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美女

关于美女,旧小说总这样介绍:“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要不就是什么“倾城倾国之色”,年幼时读书读到这里,总是雾里云里的昏昏然。

白居易写杨贵妃也不外是形容她:“芙蓉如面柳如眉”,“梨花一枝春带雨”,“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也说得笼统虚泛。

宋玉倒是描摹了一个天下之最的美女:“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他说得很巧妙,但更不着边际。

文人们总喜欢说些难以揣摩的话。

还是劳动人民说的浅显易懂又具体可感:

这个姑娘很美啊,两手好象嫩草一样的柔软,皮肤好象凝固了的猪油那样细腻光滑,脖子好象蚕蛹那样圆形丰满,牙齿象瓜子仁那样洁白整齐,鹅蛋脸,卧蚕眉,笑起来十分甜美动人,眼睛象秋水那样盈盈闪动。(译自《诗经·卫风》)

写美女的高手当推曹雪芹,比如他对林黛玉的描绘:“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曹雪芹用他的生花妙笔,不但写出了林黛玉比西施更漂亮的外在美,入木三分地刻画了她的举止神态、音容笑貌,而且由表及里,写出了她较比干还聪慧的心灵,凸现出她多愁善感的气质,镂刻了一个具体独特的美女形象。

爱美是人类的天性。有诗为证:“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美女确实使人赏心悦目。

古希腊名妓弗里妮以美貌闻名。因常被画家或雕塑家请去做模特,故被指控犯违反教规,有伤风化之罪。当她即将被判以死罪时,在法庭上,她的辩护律师解除她身上的衣饰,当法官和陪审员们目睹了她那令人眩晕、光彩夺目、美妙绝伦的身体以后,便宣告她无罪。

美女一贯成为人们注目的对象,议论的中心,研究的标本。美女的一举止、一言谈、一喜一忧,一笑一颦都处在众人的关注监视之中。人分三六九等,而三六九等的人谁都有一张“生横”(人嘴是横生的)的嘴,这些嘴吃饱了当然是要说话的。人多嘴杂,人心叵测,什么人说什么话;而问题的症结还在于想的说的又不一致。道学家娇妻美妾成群,却常板起面孔教训人勿近女色,美女是祸水。

美女往往成为兽性猎取的目标。美女非神非仙,美女是人,人总有自己的好恶和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美女当然也有自己的选择。当兽性未得逞时,恶性毁谤自然随之而生,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

美女容貌之美是有目共睹的,众所公认的,毁谤美女往往是从看不见的“作风”人手。捕风捉影,主观臆测,无中生有,血口喷人,泼上秽词恶语,以讹传讹,三人成虎。结论是美女都是最擅迷惑人的狐媚子,害人精。

对美女毁谤、传讹的参与更符合从俗心理,且又富刺激性神秘感。

当美女落入圈套,成为猎物玩物之后,其悲剧就可想而知了!

美女因一贯受宠受捧,所以总是睥睨一切,既心高气盛又多愁善感。美女最经不起挫折和打击,所谓“峣峣者易折,皦皦者易污”也。

至于那为了美女而“倾城倾国”也在所不惜的,这不是美女的错,这是作为封建统治者的男人的掠夺性占有欲在作怪。

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每个美女的背后都有一部悲剧,“红颜薄命”绝对成了一条定律。

美女有时被男人作为一种武器,卷入政治、经济领域的生死搏斗,以达到某种目的。

美是一种资源,也是一种资本。在妇女彻底解放的今天,有的“美女”正在“合理”的开发利用、投资。

美是一种权利。

一九九八年十二月写于曲溪无定庐

(此文发表于一九九九年五月五日《揭阳日报·女性园地副刊》、一九九九年八月/《榕江》杂志;原文原收入作者的散文集《牧童拾得旧刀枪》/华夏文化出版有限公司/2002.1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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