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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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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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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台无计逃神矢

我爱好文学,尤其喜欢小说,因为忙,所以更钟情于小小说。

一九八五年秋的一天,我在海口新华书店流连,发现一本《一九八四中国小说年鉴·微型小说卷》的书,欣喜之余,不加思索我即刻购下了——因经济上的缘故有些书是必须经过权衡才买下的。当时花一元一角五分(那时我的工资也就是几十元),享用的是七十一碟风味各异的精神上的美味佳肴,且是如此的百吃不厌万吃不尽。随着岁月的流逝,有些书已被时代无情地淘汰了,但时至今日我还坚定不移地认为这是一本很有价值的书,因为促成我捉笔为文的尝试,这本书是其中之一,因此也可以说它功莫大焉!

我对文学的浓厚兴趣是从童年时看连环画培养起来的,少年时代我曾醉心于搜集多集的连环画,《水浒》、《三国演义》、《西游记》、《敌后武工队》、《铁道游击队》、《林海雪原》等等,继而又痴迷于长篇小说。青年时代正撞上那百花凋零的十年。文艺的春天再次来临时,我的黄金年华已所剩无几,成家——养家,时间精力大部分被家庭呀,生计呀所占据,但只要得空我还是坚持读书。

那时我在海南一农场教书。穷乡僻壤,远离闹市,购书确非易事,更别说购好书了。学校里订有几份报纸,看过后就作为废品处理,我于是把副刊上的文章收集起来,得空就剪贴。妻子不解且不屑地说:这不是看过了吗?搞这些东西有啥用?我说编起来就是一本书,既节约几块钱,又可学习消遣;这总比摸麻将强吧?剪报坚持了几年,集腋成裘,竟也汇编成十几本。

后因举家迁徙,妻子下岗,我们差不多又是赤手空拳重创基业,严酷的生活考验迫使我不得不远离文艺书刊,一别七年。一九九五年末,我的家庭小舟触暗礁而险被击碎的大厄促使我的文学梦死灰复燃,我一方面整理、修改十年前的习作,一方面进行新的创作。作品陆续被一些基层报刊录用,但令我羞愧惶恐的是时至今日尚没写出自己满意之作。

我选择文学为业余爱好,甚至为之神魂颠倒,说不定还会发展到死不悔改的地步呢。唉!“灵台无计逃神矢”,我别无选择呀!

二零零一年十一月于曲溪无定庐

(此文1999.09被新世纪梅园文学艺术丛书编委会、《星光灿烂》评为入选作品佳作奖。入编《星光灿烂》千年、朱顶鹤主编/华夏文化出版社1999.10出版)

从文的心境

一个人可以没有金钱,没有地位,但不可没有追求——不管是伟大的还是渺小的,抑或是高尚的还是平庸的,这就是精神依托。

家庭和生活环境、遭际造就了我的性格——当然也不排除遗传基因什么的等先天性因素的作用,性格决定了我必然要与文学结缘,而文学的潜移默化反过来又奠定了我的性格;性格的定型又影响了我的生活道路,制约着我的喜怒哀乐,价值取向。这两者互为因果,互相作用,缠结得连我自己也糊里糊涂了!

稀里糊涂就迷上了文学,然后被文学饥渴着,被文学激动着,但却被拒之于文学的殿堂之外。我从没进过中学的大门,时代却给了我一个机会,我混上了末届工农兵学员。我怀着忐忑的心理去读一所中专师范,越读越觉得自己知识贫乏。然后出来教书,越教越觉得自己还需读书。寻觅了几年而无机会,直至国家推行自学考试,总算进了一所没围墙的大学。可是家庭的负累又苦恼着我,上有老父下有幼子,妻没工作,要养家糊口。但我还是坚持着自学自考,拿到专科毕业证书时还是文凭最吃香的年代。一考考了十年,当取回本科毕业证时,文凭于我已是一文不值了。而此期间正值商潮汹涌,高中低各阶层知识分子们纷纷弃文下海,各各经商发财去了。而我却已厌倦了家庭的经“商”生涯,并于两年后坚决脱离“商”海,这才正式拾起了笔,并投出了我的第一篇习作……

当我发现自己陷于无法自拔的困境,当我孤独苦闷得无法克制的时候,我渴望着大叫大哭大笑,于是文学选择了我,我也就别无选择地俯身于文学。并不是说半路(其实何止半路)出家弄起了什么所谓“文”的我有多少“伟大”的为文细胞,而是被社会环境所逼,这就是司马迁所说的:“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说到这里我不免脸红心跳,你有什么资格与这些名人同日而语呢?我实在只是想引证一下为文的原因,愧煞!

我只是要把我的憋闷、创痛、委屈喊出来,哭出来。至于周围的人怎么看,怎么想,怎么感觉,我就不管了。喊出来哭出来以后,我自己就感觉舒服一些,所谓不平则鸣罢!这绝非无病呻吟,更不敢存一丝矫揉作态。不朽人物的不朽之作都是为民族立言,而我的这些粗鄙的文字充其量只是泄泄私愤罢了。

我一鼓作气写了一些其实并不怎么样的蹩脚文字,由于种种原因,发表的不多——市外的刊物并不怎么买我的账,市内的刊物基本上是按基本国策计划生育,一年只生一个。如此我积压的稿件就不少,于是急功近利,“病急”乱投医,我就去参加各种各样的什么文学奖赛,然后合集出版。于是就有了几十张一文不值的废纸似的奖证,于是就有了几十本良莠不齐的或被人阉割得支离破碎的作品选。看着这些,有时心中不免又悲凉起来……编辞典的人却又纷至沓来,约稿函像雪片般纷纷扬扬地飘来。起初我没响应:或回避或不理睬。但他们紧追不放,且说什么若不复函就以原稿刊登或转为下一卷。后来我也就看开了,人家喜欢编就让他编去。所以有时也就有求必应,为此也就耗去了不少精力和邮资,有时也免不了“自吹自擂”起来。粗略统计,个人辞条也就竟然被收入几十部之多了。

愧对我自己的,是可叹我至今尚未写出令自己稍为满意之作!但一想,凡事又无须太认真,还是顺其自然罢!就让它们自生自灭去吧,去吧去吧,你们这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二零零二年三月七日于曲溪无定庐

(此文发表于1999.03.23《揭阳日报·读书乐副刊》标题为:《我的文学梦》。入编《华夏文库》第二卷/白冰主编/ 华夏文化公司2001.11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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