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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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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亲戚

走亲戚,是我童年生活的一大乐趣。我家只有三四户穷亲戚,母亲走动较频的只有二户:舅父家和姨母家。

外祖父、外祖母的生日,姨父、姨母的生日,还有古历七月初七传统回娘家节日,这是母亲雷打不易、风雨无阻走亲戚的日子。外祖父、外祖母是母亲的义父母,而姨母是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团聚的亲人——胞姐。外祖母家和姨母家都在同一个方向——北方。

到外祖母家和姨母家都要经过一条溪流,溪流上又都各有一架木桥,不过到姨母家要经过的那条溪流属于上游,溪面较狭,木桥较短;而到外祖母家要经过的那条溪流属于中游, 溪面较阔,木桥不但长,而且桥下流水汹涌,人走在桥上感觉摇摇晃晃的。童年的我胆子相当小,每当要经过这两座桥时我总是胆颤心惊;而最令我视为畏途的是往东南方到我的姑母家去,同样要经过一条溪流, 而这却属于溪流的下游了,溪面相当阔,桥脚高得令我头晕,而桥面又是窄窄的,且没护栏,走上桥去晃得相当厉害。我有一次跟三叔父到姑母家去,我赖在桥头磨磨蹭蹭就是不敢踏上桥,后来是三叔父硬把我背过桥去。

外祖母家门前的天井里有一株茂盛而高大的桑树,当我们到外祖母家,碰上桑果成熟的季节,舅父们总要带我们上树采摘桑果。那株桑树的果实每粒有拇指粗,黑里透红,甜中带酸。对舅父家的向往,这株桑树是吸引我们的一个重要原因。可惜,这株茂盛的高大的桑树,后来被舅父们砍了,因为舅父们生活艰难,经济拮据,所以归咎于这株桑树的茂盛——潮汕话称桑树叫桑蕤(酸垂) 。桑树砍了以后,舅父家门前的天井里没了翠绿的桑叶,没了黑里透红的桑果,没了浓荫,没了啼鸟;没了桑树的院子里也就没了生气,显得更破败、丑陋而了无生趣了。可舅父家的生活不仅毫无丝毫的改观,反而是更加地穷困了……

从我家到姨母家的路程是二十五华里左右。记得给姨母做生日时,母亲有时拉着我的一个弟弟,又背着我的另一个弟弟,我则提着装满礼物的篮子。姨母家的二表姐则总要走十多里路来接我们,二表姐有时在半路上的凉亭等待,有时走到我们必经的两条路的交汇处迎接。姨母家在大山脚下,又有几位和我们年龄相仿的表兄弟,到了姨母家,表兄弟们就会带我们或下溪游泳,或上山采摘野果。有玩伴又有山景,我们玩得不亦乐乎!返程时二表姐还要相送我们,有时候还要把我们送出一半路程以后才回去。

我十岁左右,我母亲去世以后,给外祖母做生日时一般就只有我一人前往了。我回家时外祖母也常常送我送出很远,有时竟把我送到我们村子边她才回去。此时走亲戚的乐趣于我已不复存在了,只是负载着一种生活的沉重罢了。

那年月,我们这些穷亲戚的交往,都是相待以礼,相敬以情,恪守着亲情或亲戚之间的礼仪的。

二零零五年十二月十三日写于枫江之阳

(原文发表于《普宁文艺》文学杂志二零零七年九月春夏秋特大号,原标题为《话说女人/外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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