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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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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春喆的轶事

楔子

先说些和主题无关的话题: 我读的是师范, 又是中文。师范学校的老师都异口同声地对我的同班同学说: 读中文是肯定要当班主任的。言下之意是师范中文生毕业后一定要管理学生, 做学生的思想工作。说这话的时候正是中国拨乱反正的时候或前奏, 那时候中小学的班主任是沒有任何津贴的。

果不其然, 我一踏出师范校门, 到工作单位报到, 就被安排当初三级班主任。自此始, 一连当了十七年沒有任何津贴的班主任!直到国家推行班主任津贴以后, 我才得以息肩歇担,正所谓“天下熙熙, 皆为利来……”我也得已喘一口气矣!

当班主任就是要认识、了解许多人。一来二去, 我发现中国的人同名同姓的太多了!因为中国是世界人口大国。

一九八二年春天, 我的儿子出生。报户口时要报上姓名, 我于是为其取名陈春喆。因是春天出生的,为什么用上“喆”这个字呢?因为见识了太多的同名, 所以用这个“喆”字以避免日后同名惹来的各种麻烦罢了。

“喆”这个字比较少见,许多人不认识。它属不属于僻字呢?不属。新华字典有, 是正规汉字。一般用于人名,和“哲”同音。从字的结构看,左右结构,两个吉,意义也好!

轶事一

关于春喆有太多的轶事, 后来我把他作为原形写进小说《八月断壶》中, 他在小说中被命名为小夏。

“小夏在海南农场出生,自小聪明活泼。两岁时,余老师(小夏的父亲)给小夏买了一辆儿童三轮小单车,小夏一天到晚踩着三轮小单车到处逛。那时,余老师在农场场部中学,农场场部在中学东边,场部再往东是畜牧队。场部南边是橡胶厂,橡胶厂往南是修理厂、基建队,橡胶厂往东是机运队、机耕队、医院。以场部为中心,包括周围这些直属单位全是平地,这些单位有的相连,有的相距一华里,方圆也就是一至两公里。据说当时这里本是要建机场的。两岁的小夏没人带路,自己踩着三轮小单车到处逛,今天逛这,明天逛那,逛完场部周边所有的直属单位,他一个人竟都能认得路自己回家。

“三岁时,小夏随他小姨回家乡寄养于外婆家。那天,余老师送小夏与他小姨到海口,小夏自然带着他的三轮小单车。一下汽车,小夏就在海口的大街小巷踩着三轮小单车随余老师到处逛。夜里,入住旅店,小夏困了,就缠着余老师说:回家吧,回家吧。余老师告诉他今夜就在这里睡。小夏不同意,后来小夏小姨来把他带走,把他哄睡了。

“睡了一夜的小夏第二天又把家忘干净了。余老师送他与他小姨下船时,他一下公交车又一路踩着三轮小单车往码头上奔,因为他看到的一切都是新奇的。验票、上船,他们等着开船驶往汕头。余老师则与小夏及他小姨吿别坐车回农场。小夏与他小姨经过三、四十个小时的海上航行到达汕头港,一下船上码头,他又踩着三轮小单车去见他还不认识的来接他的外婆。

“在外婆家寄养的小夏,四岁时,他大表姐给他买了一个小书包,书包里放上几本书,两本簿,一个铅笔盒。小夏就整天背着小书包,逢人就说,我要读书,我要回海南读书。

“五岁时,余老师回乡带小夏回海南,余老师见儿子向往读书,自然高兴。所以就送他上小学一年级。

“爸爸!爸爸!”

那天,小夏一进巷口,就大喊大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今天发试卷,老师说拿给你看。”小夏冲进家门,从书包里掏出一张试卷,递给余老师。

“以后有什么事回家后慢慢说,不要跑得这么急。”余老师边说边接过试卷,展开一看,是语文第一册第一单元的测试卷。

试卷上小夏的字写得很工整,但评分栏里却画着一个红色的大大的“0”。

“爸爸等一下看。现在你洗手,准备吃饭。”余老师说。

饭后,余老师认真研究小夏的语文试卷,整张试卷的字都写得很工整认真,主要问题应该是小夏或不懂看试题、或看不懂题意要他做什么。

小夏放学后在家做作业很认真,因为他心中是向往读书的。考试是什么?要怎么考?怎么答题?看来他还都不懂。

余老师找小夏的班主任教语文的曾老师交流小夏的情况,曾老师说:小夏还太小。又听不懂语言。余老师问她,你用什么语言教学?

曾老师说,读课文是用普通话,讲解是用海南话。可是这两种语言小夏都不懂。

余老师说,小夏小是小了点,但这不是主要原因。语言不懂可能有些关系,但小孩学话快?我认为小夏的主要问题是不懂看试题、或看不懂题意要他做什么。希望曾老师尽量教他学会看题、审题、指导他按题意答题。我想还是让他慢慢跟吧,也希望你多关心照顾他。

小夏在校外只要一见到曾老师,就边大声喊“老师!老师”边跑过去,表现得又亲昵又乖。小夏在家学习、做作业也很认真,因为他很向往读书,可为什么考试成绩会是“0”呢?余老师认为是小夏不懂看题、审题、不懂按题意答题。

那时农场教师大多没有上过正规的师范学校,是以工(人)代干(部)。国家重视教育以后,农垦系统规定以工(人)代干(部)的教师教龄达到若干年的一律转为国家正式干部。后来,没有学历的一律公费强制他们参加函授。曾老师丈夫是从部队转业到农场的,她随夫到农场后被安排进小学以工(人)代干(部)当教师。”

轶事二

“一年后,小夏六岁时随父母迁回家乡。余老师回到家乡,家中除了一间空房子之外,一无所有。所以小夏还是暂时寄养外婆家。银港镇教育办规定八周岁才能读一年级。余老师当时说,银港镇教育办的教育目标是培养农民和工人,因为若是女孩,读完大学已经二十四周岁了,差不多也嫁不出去了。若再去读研究生,那就更难嫁出去了。因小夏年龄在银港镇尚不够读一年级,虽然余老师有转学证明——余老师还是安排小夏在外婆家乡继续上小学一年级。等到小夏上二年级时,余老师才把他带在身边随他四处走教。后来余老师调到竹山初中——余老师从家里到竹山初中踩单车一程还要一个多钟头,小夏才转到银港镇中心小学就读。

“刚好此时郝洁(小夏的母亲)下岗,又在银港镇中心市场开了一间小铺,余老师既要负担全部家务,还要帮郝洁进货,有时还要到铺里帮帮忙。余老师学校的工作也相当重、相当忙,要不是他惜时如金,分秒必争,一般人根本就应付不过来。

“而此时在银港镇中心小学就读的小夏,脱离了余老师的直接掌控,心就变野了。最显著也最令余老师夫妇头疼的是小夏经常神出鬼没去打电子游戏。中午吃完饭小夏就背着书包说要去学校做作业,其实是出去打电子游戏。下午放学后小夏很晚才回来,一问,说是在学校写作文。余老师要检查小夏的作文、作业,小夏就说是都上缴在老师那里。夜里,小夏或说我去同学家做作业,或说我出去一下,总之,一出去,就如脱钩的鱼儿,其实都是去打电子游戏,半夜才归,回来后小夏总能自圆其说。

“余老师虽然不相信小夏的说法,但也无可奈何,他只能谆谆劝导、吿诫。

“余老师只记得那时候, 他经常要向小夏的老师们说好话陪笑脸,上他们的家,在学校里,在菜市场,在大街上,在各种各样的场合,他总想方设法化解老师们对小夏的气、恨,恳请他们谅解他这个教子无方之父……唉!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小夏不争气!谁叫小夏的老子不争气!

“余老师那时在“两年”一大动(大调动),而后年年一小动(小调动) 中疲于奔命地到处漂流走教, 自然只好丢家弃儿;银港到处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电子游戏室所织成的那张天罗地网又死死地把小夏网进去了。小夏无论如何都抵制不了这种新奇而又刺激的游戏诱惑……”

轶事三

“小夏十三岁,升上城西初中一年级。到余老师面前状告小夏打电子游戏的讯息络绎不绝:同学、外婆、小姨、大舅、二舅、三舅、四舅、近戚远亲……人证、物证……

“从此,所有的这些人碰上小夏,千篇一律都是批评呵斥,但没一个人能说到小夏的心坎里。小夏从此被这些人所鄙视、孤立。小夏也从此把自己的心灵彻底封闭起来,他认为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他,也没有人相信他。

“余老师虽然知道小夏的性格与缺点,但他不得不严厉,否则小夏发展下去会真的无所顾忌——因为他母亲除了恶骂毒咒之外,一无他法,她是从不会与儿子谈心的。

“余老师在等一个机会——要有人证、物证小夏才会承认,既然劝导、吿诫无效,他要从另一角度来教育小夏。

“余老师与小夏长谈一次,也是最后通牒:既往不究,如若再犯,决不再姑息了。

“小夏自然还是千方百计去打电子游戏,只是行动更加隐秘、更加小心谨慎罢了。那是第二学期的三月,七日下午小夏逃学,被郝洁知道后大骂大咒一顿,小夏马上离家出走长达五天。十三日上午余老师寻到小夏, 中午把他带返到保安队——他一位朋友在保安队当队长,余老师嘱朋友帮他对小夏训话,叫他写检查。余老师当然也免不了或声色俱厉,或语重心长的教诲一番。

“谁知十四日夜,小夏就又到县幼儿园对面电子游戏室去。十五日下午又到城西菜市场电子游戏室去。十六日上午又到城东电子游戏室去。此时的小夏,已彻底被电子游戏迷住、控制了,成瘾了。大家都知道,只要一件事成瘾了,要摆脱就很困难,如吸烟、吸毒等。所以,小夏靠自己自然是戒不了的。

“十六日下午放学后,余老师先礼后兵,责问小夏。小夏开始还不认错,余老师狠心地狠狠鞭打,鞭打手、脚、屁股,脸与器官部位是不能打的。打罢,把他半吊起来,晚饭也不给吃,半夜,郝洁把小夏解开,第二天早饭后,余老师继续把小夏半吊起来,要他继续面壁思过。夜里,余老师弟弟来叫小夏写下保证书,才把他放开。

“小夏,确确实实让余老师夫妇操碎了心。

“有些不明就里的人常对余老师夫妇说,你们不要拿钱给儿子去打电子游戏了。

“余老师说,我们从没拿钱给儿子去打电子游戏,倒是因为他打电子游戏,骂呀,打呀,什么方法、惩罚都用过了!心也操碎了!

“没钱,他怎么打呀?

“怎么打?我告诉你,他到了电子游戏室,有认识的人,他就向人借两毛钱先买币,打赚了币就用币还人家抵那两毛钱。没认识的人,他就向人借币,打赚了币同样就用币还人家。比如借五个币,等下还十个或十五个,人家为什么不借他。所以他一分钱不带,可以在电子游戏室打一天。还有,赚的还可寄存在老板那里,下次来了再用。

“啊——原来如此!

“这就是小夏,因为他不属于读书人,他属于玩科技新产品的人。”

轶事四

“小夏在银港镇城西初级中学读到初三。一天夜里,小夏突然又吐又泻,整整折腾了一个下半夜,第二天自然无法到校上课。余老师只好托小夏的同学去向班主任请假。

“休息一天后,余老师叫小夏回校上课。

“两周后,余老师偶尔从小夏的一个同学嘴里得知,小夏已被学校开除两周了。余老师感到突然,小夏天天背着书包早出晩归按时去上学呀,怎么被学校开除两周了?小夏没说,学校也没通知家长一声?

“余老师马上进城西初中,找到小夏的班主任——班主任是一位化学女老师,叫吴红,余老师早就认识,他曾多次找她询问儿子在校各方面的表现、情况,也再三托付她对他儿子要管严盯紧。

“吴红对余老师说,小夏旷课已超二十节,被学校开除了。

“余老师问,开除了?怎么连通知家长一声也没有?

“吴红说,小夏没说吗?

“余老师说,他要说了,我怎会等到今天才听说?这不是才来问你是真是假吗?

“吴红说,是真的。学校有规定旷课超二十节,就要被开除。

“余老师问吴红,什么时候宣布的?

“吴红说,两周前。

“余老师说,两周前他生病,是我托他的同学来请一天假的。

“吴红说,两周前是有一位同学来代他请假,我当时不相信小夏是真病故没准假。余小夏原已有十几节旷课,加上那一天包括早读午写共八节旷课,就超二十节了。

“余老师说,这样就是你们冤枉他了,我托人来请假的那一天前夜他病得厉害,我可以证实。也是我托他的同学来向你请假的。

“吴红说,那怎么办?学校已处理了且在全校学生大会上宣布了。

“余老师说,你应向学校说明实际情况,要求学校撤消开除的处理。

“吴红说,好吧,那我去反映。

“两天后,余老师再去找吴红。吴红说,我向学校反映了,潘副校长说,因已在全校大会上宣布了,所以不能改。

“余老师一听火了,一时控制不住情绪,他对吴红说,真是岂有此理!你去告诉潘**,改天我去找他,见面先给他两巴掌,然后说,打人肯定不对,但巴掌已打出去了,也不能改。

“余老师想,吴红抱着成见,竟然不相信小夏是真病。可是她既不做有关的调查了解,也不家访,连电询也不肯,她有我的家庭电话呀。小夏的这一天病假她就主观武断地把它算为旷课报学校;而这个学校竟规定:学生旷课满二十节就要开除?小夏原来点名纸上已有了十几节旷课,再加这一天就达二十节——义务教育法已颁行多少年了,他们还在开除学生,校方对校内学生宣布为开除,当在校外涉及问责人员时即改口曰“劝退”,但实质都是一回事。

“成为县城的银港镇一时间电子游戏室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不但青少年玩,成年人也玩。余老师的家住在城西,城西初级中学又在闹市区,余妻又在中心市场开杂货店,所以小夏从家到学校,从学校到余妻的小店,一路上有许许多多的电子游戏室。

“小夏自小调皮好动,学习成绩本属中等,东兴建县后他抵挡不住电子游戏的诱惑:外界特殊环境更使小夏迷恋而深陷电子游戏之中,所以小夏的学习成绩波动很大。他虽无心学习,但数学课靠着他的聪明头脑有时还过得去,而语文课可就一落千丈了。小夏有时玩电子游戏玩入迷自然免不了误课旷课。而最主要的是小夏的个性又特别强。他的差主要表现在不管老师怎么样批评他,他就是不表态不检讨不吭声,老师们于是异口同声都说他最会气人,所以最坏。因此小夏在校内被校方和某些教师视为顽固的“双差生”,班主任吴红故此对小夏抱着很大的成见。

余老师夫妇对儿子小夏倒是绝对从未放纵,一发现小夏偷偷去打电子游戏,或责罚、或鞭打、或批评、或教育,总之是想尽办法,从不姑息。夫妻俩对小夏可谓操碎了心!教育的手段、方式或逐步升级、或视实情而断,但似乎收效甚微,因为小夏差不多是一犯而再犯,屡教不改。

“但小夏被学校开除这件事,错不在小夏——当然,他若没有前面有十几节旷课,他若不会被学校和某些教师视为顽固的“双差生”必欲除之而后快,一天病假也构不成被开除的理由。但就事论事,这件事确确实实错在校方。因为事前事后,班主任吴红也好,校方也好,都没有通知家长;小夏被学校“开除”两周,可家长还蒙在鼓里;小夏回家不敢说,因为他知道说出来,必然又受父母责打,毕竟他已有十几节旷课。他只是曾向余老师要求说他不想读书了。但十几岁不读书能干什么呢?余老师怎么可能让他辍学不读书呢?

“小夏的同学无意中说出来,余老师才知道这回事。他才到学校找班主任,证明小夏那天确实是因病没法到校上课,要求班主任向学校汇报实情,然而城西初中那位潘副校长竟然说:“因为已经在全校学生大会上宣布了,所以不能改。”多么荒唐的理由!

“余老师想,这本是不应该发生的事,可是不应该发生的事竟然就这样发生了。且别说对一个教育工作者的独子,就是对一个普通家庭的即使很“坏”的学生,也不应该这样粗枝大叶(对很坏的学生也许他们反而会慎重,反而不敢贸然行事也未可知)。

“余老师又想,这个案例说明了什么呢?我们的某些教师和学校的管理者,不要说没有对学生进行心理健康教育与辅导,恰恰相反,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制造和生产一些使学生心理不健康的因素。那位班主任吴红和那个潘副校长——当然也应包括学校行政人员,他们对国家九年义务教育法的认识,对素质教育的理解,对下一代接班人受教育的权利,其实就是不健康不正确的。因此,余老师私下认为,在教师之中,特别应在各级教育行政部门的管理者中开展心理健康教育,这不但非常重要而且是相当必要的。

“追根究底,小夏不外乎基础差,学习跟不上,课听不懂,课堂表现不怎么认真,所以就被学校视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总之校方就是想杀鸡教猴。而后虽知错,校方还是坚持其错误处理——不改。

“我们不妨再设身处地站在小夏或家长的立场上认真地想一想:小夏九年义务教育的权利被学校无理剥夺以后,回家他不敢向父母申诉,因怕受责罚;在外则受同学的嘲讽与议论,欲诉无门,其心灵必受到严重摧残……如果小夏对学校制造的这个冤案一时想不开,心灵脆弱,如果恶性发展下去,那么其严重后果将会如何呢?如果等到出事,再来追究责任,再来吸取教训,一切都晚了。当然,作为家长可以抗争到底,可以诉诸法律,这是属于另一方面的问题;同样,作为家长的余老师没有这么做,那一定也有他的理由,他要权衡此中的利弊得失。这里要指出的是,那个班主任吴红,那所学校的领导潘副校长,他们的师德何在?良知何在?他们有没有想过,小夏的心灵创伤,小夏的一生,有可能就这样被他们扼杀了!家长望子成龙的精神寄托,也这样被他们蛮橫无理地扼杀了!小夏何辜,尽管他有许多缺点;家庭何辜,只不过生不出一个“爱学习”的孩子,但也罪不至此呀?那么,广大教师有没有人持异议呢?也没有。

“余老师反复思考,他想,不但心理健康教育要摆上学校的议事日程,而且师德修养这一课也非补上不可。它关系到如何教育和培养下一代接班人的重大问题。

“余老师过后又冷静分析,如果他要较起真来,无论如何一定会让学校撤销对小夏的处理,让小夏回校就读的——包括万不得已时的诉诸法律。但是,小夏确实无心向学,基础又差,进去读初三也还是跟不上的。所以余老师经过与小夏认真谈心后,作罢了,他想从另一方面去教育改造小夏。余老师送小夏去当学徒,学技术,想让他先体验一下工作的苦与累,如果他浪子回头还想读书,那时再想法供他读书。

“余老师调进银港中学后,他向符校长谈了自己儿子的情况,要求让他进高一试读,先不交学费,若小夏能安心读,又勉强能跟得上才交学费,否则则退出。符校长同意了。余老师把小夏安排在他执教语文的高一(3)班。

“小夏试读了三周,还是向余老师要求辍学去打工了。

“小夏从银中高一辍学后到东莞干过超市,后又回揭阳学开过汽车和修理汽车,到深圳干过电子厂,两年后,他进了深圳一家混凝土厂操作电脑,刚一进去首月月薪即二千元,而当时已有二十多年教龄的被学校称为骨干教师的老教师余老石月薪才四百六十四元二毛,加上一切补贴也不足一千元。”

轶事五

可惜不久,春喆在工作中出差错。他毕竟太年轻了, 又没社会阅历,被逼写了辞职书。因而被人解雇了。

归家后的春喆, 该怎么办呢?我思来想去, 连夜带他上广州, 去就读省劳务技工学校学电脑专业。

他就读时在全校电脑操作比赛中,获得第一名。毕业后他代人管理过电子游戏室,为人组装电脑、修理电脑。他曾经无事时在家里用电脑打电子游戏,每日赚Q币折合一百一、二十元人民币——因为我的全力干涉与反对他才作罢。后来他兴趣转移,转为摄影,又到佛山婚纱影楼受聘,再后来他自学拍摄微电影,曾与佛山公安局联合拍摄过反扒手的微电影。又受聘为微电影导演,成立了广告拍摄公司。揭阳市曾征集“爱文明、爱揭阳”视频公益广告作品,他的作品获三等奖且获得一万元人民币奖金。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二零二零年九月下旬我脑梗塞住院, 十月出院以后就每天坚持康复锻炼。后来, 原单位宿舍存放的一些书籍、杂物我准备清理后把房子还给学校。那天, 我电告揭东区图书馆馆长, 派人派车到龙中来拉三十件图书, 我要把这些图书捐赠给揭东区图书馆。到了龙中, 龙中校长刚好是原春喆的班主任, 叫刘四辉。他问我: 春喆现在怎样?我说: 春喆当时在你校就读, 是不是你校教师都认为他很坏, 无可救药, 想欲把他赶出校门而后快呢?

刘四辉说: 不会啊!我认为他很安静, 人也很老实。

我说: 哦!你这样认为!春喆现在外地,搞广告摄影。并已娶妻生女。

今年, 听说夏季特别长: 三伏要延长至四伏!当然, 也特别热!近日, 我为了打发寂寞无聊的时光, 百无聊赖中偶尔翻到春喆的一些证件资料: 因为二十多年前, 我的家庭碰上一场特大的天灾人祸, 弄得家破人四散……当时, 我寄居于单位宿舍, 女儿寄居于她的三叔家, 她母亲在外地收破烂……春喆正在省城读省劳务技校。那年寒假前, 我电告儿子春喆, 寒假不要回乡, 因为家没了。学校不给学生在校住, 你自己在学校外边租屋住, 或找寒假工做……我再想办法给你寄去五百元, 作为租屋之用……

后来, 春喆的黑旅行箱带回我暂寄居的单位宿舍……再后来, 我家的房子人家还回来了……春喆的黑旅行箱我又带回原来的家……再再后来, 儿子结婚前又买了一处房, 我把他黑旅行箱中的所有证件、资料又带到新居存放在一个抽屉里。然后告诉儿子, 你的所有证件、资料存放在新居客房的那个抽屉里。

这些证件、资料一搁十二年, 看起来儿子并不去管它……今年夏季, 我在百无聊赖中偶尔翻到, 又拿出来把这些证件、资料整理一下, 说不定日后有用也未可知……因而触动有关春喆的种种轶事……

话说二零零零年, 春喆去读省技校的时候, 我每月都要到邮政营业所汇生活费给他(因怕他有钱乱花, 所以生活费不敢一学期一次性给他)。

每次到邮政营业所办业务的人打字时都打不出这个“喆”字, 我叫她造, 她说造不出。我说: 我儿子为什么就造得出?

营业员说: 反正我造不出?我说: 反正我一定要寄这笔钱!随你怎么样处理都行。

后来, 营业员是又打字,又手写, 总算把我这笔钱寄走了。

接下来, 我一学期约要汇四次钱给春喆, 每次去邮政汇款我都要费许多唇舌和营业员说道说道, 才终于把钱寄走……后来, 我又从银行转帐(汇钱)给春喆……在二千年前后, 不管是邮政营业员, 还是银行办事员, 对这个“喆”字都无能为力!反正去邮政、银行办理汇款业务, 都被这个“喆”字阻碍了!但我儿春喆就能造出来!他就读的学校省劳务技校也能造。例如最近, 我翻出的春喆的证件、资料都清一色全是“陈春喆”字样: 不管是电脑技术培训中心的结业证, 还是计算机应用专业的毕业证书, 不管是平面设计班的荣誉证书, 还是全国计算机信息高新技术办公软件的应用模块, 图形图文混编、文字处理、图文混排及表格操作能力等等的考试合格证书, 用的全是电脑打字的“陈春喆”。

因儿子原就读学校省劳务技工学校要求已毕业的学生要迁出户口, 二零零四年九月二十二日, 陈春喆因大中专学生毕业由广东省广州市白云区省劳务学校迁回广东省揭东县曲溪镇。

曲溪镇派出所接到落户通知时, 那个临时的管户藉的人看了一眼姓名, 即无知地蛮横地说: “喆”字要改, 不然不给入户。我当时说: 那就改为“哲”字吧。

改名要报省公安厅审批, 你xx天后来看审批结果吧。

xx天后我去看审批结果, 派出所那个临时的管户藉的人说: “喆”字这个字已打得出, 可以不改了。

打得出也改, 反正就改为“哲”字了。我有点赌气地回复。

落户曲溪镇派出所的陈春喆, 从此被改为“陈春哲”。 不过, 户口本备注: 曾用名: 陈春喆。

二零二三年八月四日至十一日断断续续写于隐庐斋、十二日上午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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