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雄视千古的丰碑 ——记枫桥

在苏州阊门外城西十里，有一个枫桥镇，那里有一座枫桥，在枫桥侧畔耸立着一座雄视千古的丰碑。这座丰碑的建筑材料不是汉白玉大理石，也不是花岗岩，更不是任何金属材料或钢筋混凝土。它的全部建筑材料就是下面这二十八个象形汉字：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当然，这座丰碑的外观形象用肉眼是看不见的，但它却耸立在古往今来千千万万人的心中，成为一道深入人心的风景。这座丰碑，或者说这道风景,景物富有层次感，让我们来想象它的远景：霜天、残月、老树、栖鸦,还有隐隐约约的藏于远山树梢的寺庙。再看看它的近景；江流、江桥、江畔的枫树，桥边夜泊的客船，还有渔舟的火光。再辨别其色彩光影：有冷色的霜天、残月；有暖色的江枫、渔火。最后注意聆听它的音响：凄厉的乌鸦的啼鸣，震荡夜空的悠长的钟声。这里形象、色彩、音响，远景、近景、氛围，明暗浓淡的情态，和谐而富有层次的衬托，再加上孤身羁旅的愁绪，构成了意蕴深远，令人回味无穷的意境，在千千万万人的心里引起共鸣。

作为诗人的张继是幸运的，他绝对不会想到，他因境因情“无意“间或随意间（因为诗人自然是要写诗的，在唐代他并不是有多大名气的诗人）而写下的这首诗，竟使他名扬千古。枫桥更是幸运的，因为张继的这首诗,使枫桥和寒山寺丰富生动起来了，罩上了诗情画意，提高了文化内蕴，而且为更多的人所知，成为中外知名的胜迹。

当然，枫桥侧畔，现在有一尊用铜浇铸的张继的巨大坐像。旁边的另一块石碑上刻着《枫桥夜泊》这首诗。不过，这个张继看起来却是心宽体胖，无忧无虑的样子，一点愁绪也捕捉不到，和这首诗的意境一点都没法吻合。

《枫桥夜泊》在我的想象中其意境相当壮阔，相当的美。但当我跑到枫桥看了实景之后，我心中的那幅美好的图画随之也被毁坏了。实际景物的距离，特别是寒山寺与枫桥之间竟然如此的逼仄，不知张继当时置身目睹的实景究竟怎样？更不知后来因这首诗而人为做作的又有多少？再加上目今游人如织熙熙攘攘，根本无法体验那种荒野苍茫的诗中意蕴。许多人是慕名跑来凑凑热闹，或还一个我已“到此一游”的心愿而已。

二零零五年八月十四日下午于横山之阴

（原文发表于二零零八年五月《揭东文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