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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昊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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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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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节气微生活:立春,寒随夜去

立春,寒随夜去

                  郑昊燕

几场大雪过后,天地间亮堂洁净、沉寂平和。

我们家楼下游园里的香樟树上藏了不少鸟雀,我故意朝树冠上投掷石子,企图惊起它们,证实一下活力。它们很配合,呼地一群飞走了,倒是有几只花喜鹊,稳稳地站在枝头喳喳叫,响亮热闹。

很像顾城的诗:“远处,小灌木丛里,一小群鸟雀叽叽喳喳,她们在讲自己的事,讲贮存谷粒的方法,讲妈妈,讲月牙怎么变成了,金黄的气球。”

我总觉得这些鸟雀还会谈论春天,谈论飞行,谈论远方,它们一点儿也不着急,欢天喜地的在雪地里慢慢地等,等着等着,新的时节就开始了。

在我们中原,立春前后,下雪是常有的事儿,别以为冰封世界,了无生机,看看这些鸟儿就知道,自然界满是浓情蜜意,正一步步赠予我们。

小城里,每天都有一点点小惊喜。

街边的辛夷树每个光秃秃的枝桠上都有一个麻灰色的花苞,毛茸茸的。花园里的枇杷花从十一月份开到现在,腻甜的味道变淡了,小果子藏在下面。案头的水仙开得正好,单瓣的竟然比重瓣的清香雅致。窗下的君子兰、墨兰都抽出了花葶,最喜爱墨兰盛开以后,翻卷的花瓣灵巧如女子纤细手指,难怪叫兰花指。淡淡幽香还会让人联想到山谷,山谷里会怎么样呢?那些被雪花包围的植物和昆虫还在酣睡吗?靠天生存的野外生物更新速度缓慢,受人关爱呵护的动植物却别有洞天。

记得小时候寒假去姥姥家,一位表哥是种菜能手,早些年利用地膜提前种植蔬菜,却没有育种设施。他相信自己体温的能量,把辣椒、黄瓜、西红柿之类的种子用温水浸泡的湿布包裹着,装入塑料袋,然后揣进怀里,他说必须是前胸那个位置,最合适。他扎紧腰带扣好衣扣,若无其事地做事,看不出他孕育着千百生命,并且说着贴心的话。不几天,扭出小芽芽,哪怕针尖大小也让他满足。

姥姥最有成就感的事情就是老母鸡开始抱窝了,她在厨房的角落里布置了一个温暖的小窝,不准我去捣乱。姥姥收个双黄蛋都会高兴几天,要是二十多天后有一群小鸡娃满地跑,还不知道乐成啥样呢!

从腊八节到正月十五,每天还有许多大忙碌,那就是关于过年。立春在这个时段里,和春节搅和在一起,显得很调皮,有时在春节前,我们忙着筹备年货,有时在春节后,我们忙着吃喝玩乐。经常会听到有人问,今年打不打春啊?其实立春时间很固定,大多都是公历2月4日,倒是春节跳来跳去。

旧时人们十分看重立春,有些人不懂得农历闰年的道理,喜欢臆想,如果今年是春节前打春,明年是春节后打春,那么这一年就没有春,叫白年,诸事不宜。而打两个春的那一年就是两头春,很吉利,也有的说双春暗含第二春,不宜婚嫁。这些显然没有科学依据。

立春是很明朗的日子,脆弱的人相信自己熬过了艰难,仿佛翻过一座雪山,出来走一走,晒一晒,就迎春纳福了。有雅兴的人还要写春联,重要的一句自然是“立春大吉”。

妈妈体弱多病,总以为开了春就好了,下楼到小广场里坐坐,伸出双手,手心向太阳,说是晒劳宫穴,升阳气。两腮也晒出了红色,我逗她成了高原红,她笑起来:“绿到四十红到老嘛!”妈妈陶醉的表情让我相信她的身体强壮起来了。

中午下班的路上遇到一个老人,戴着墨镜和遮沿帽,昂首挺胸地缓步走着。一个骑自行车的少年忽地停到他面前:

“爷爷,你真炫酷,还戴个墨镜!”

“吓我一跳,你弄啥去?都晌午了! ” 

“好多同学去湖边骑车,我才起来!”

“又是恁那恨天明的群儿?”

“肯定啦!慢点走,帅老头!”

“注意安全啊!淘气~~”

阳光最能说明一切,稍微一露脸,都是好日子,适宜做的事情越来越多。连晚上不舍得睡觉的孩子们都要出去转转,谁还愿意蜷缩在角落?

“寒随一夜去,春逐五更来”,每每读到这一句,心里就会扑腾扑腾乱跳,欣喜之余又感慨季节的更迭竟然如此迅速。

小山静谧,阳光清淡,林子下面还有轻薄的雪,却没有寒意,似乎透过这透明的雪,可以听到细微的呼吸,也许在我不注意的瞬间,那些绿色的小生命就会怦然而出。

( 首发于《三月》公众号 2018年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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