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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昊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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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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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春意未深

惊蛰:春意未深

            郑昊燕

每到惊蛰,我就会想起雷声,今年在雨水前已经电闪雷鸣,如今再打雷也不算稀罕。

但是,不要轻视惊蛰的“惊”字,别以为没有雷声就不会被惊醒,阳气在时节的递进里酝酿聚集,到了点,闹钟一样突然叫你起床。你有没有被惊到?

植物们已经受了雨水的滋润,惊蛰一到,抢先睁大眼睛快乐生长。那些冬眠的动物们打个激灵,试探一下,走出洞穴,热闹起来。

针对居住城市的你我而言,在我们身边苏醒的动物,常见的只有昆虫。它们在不易觉察的角落结束蛰伏状态,蠢蠢欲动。

我们伸个懒腰,找一找,无论街边花园还是家里都有新发现。昆虫从一颗卵开始,在树木的枝干、草丛的根部、花盆的底层、绿植的叶下、窗台残留的泥土里、厨房湿漉漉的下水道边,缓缓而生,几天的工夫,化蛹成虫。

记忆中印象深刻的是儿时住在园艺场,把院子里堆放的朽木折断,会发现虫卵变成幼虫蠕动,软软滑滑。对这些小东西,我很胆怯,也很厌恶,哥哥却捏住它们去喂鸡娃。那时,我们家的鸡娃刚出生不久,毛茸茸的,小嘴儿一啄一个,抢着吃。

昆虫逐渐活跃,我无意中看到,今天有一只多脚虫,明天有几只带小翅膀的虫,或者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不由得暗想,蚊子这么快就长大了,还是那么厉害?从窗口挤进来的瓢虫是不是去年那只?七星点子好像大了一些。

有时我和家人正在小区散步,突然从树上落下一个东西,开始以为是杨树的穗子,仔细一看竟然是毛毛虫,花花哨哨的还带刺,我立马乱了阵脚,慌忙去找东西拍,女儿则叫着跑开。

这就是昆虫的得意之处,能让大多数女孩儿尖叫,明明使一大口气就能把它们吹走,自己个儿却偏偏要逃跑,有趣。它们不知道,等到这些女子变成了妈妈,会大有改观。

昆虫又是不幸的,因为我们想方设法要消灭它们。园艺工人在公园的树木凹槽或虫洞里塞上了药;菜农配药做准备;我也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喷一点杀虫药,有没有虫,图个心里安慰。有时也会学着别人,在花盆下面的托盘里泡一些烟草丝预防生虫,对水养植物的容器,做重点处理,彻底清洗换水。

农田也该喷洒农药了,冬小麦返青生长,可不能有病虫害。这让人很失落,过去可以到田边地头挖荠菜,现在不敢了,怕沾上农药。想吃了就去菜市场买点儿,比野地里的鲜嫩,至于有没有荠菜味道,那可不能强求。

荠菜在默默地开花,洁白细碎,但是它并不孤单。充满野趣的小路,在行人的脚边布满星星点点的花草,紫花地丁、黄花蒲公英、蓝花婆娘草、粉花灯笼棵,在最底层张开了花苞,和高层的木本花遥相呼应。

在距离农田不远的山坡,有几家平房,房前屋后种有果树,樱桃和杏树最常见,它们的花不好分辨。开得早些,花朵一撮一撮成堆的是樱桃;开得晚一点儿,花朵贴着梗一朵一朵分明的是杏花,上面有蜜蜂嗡嗡嘤嘤闹哄哄。

树下有狗儿窜来窜去,门前的阳光里,猫儿在睡懒觉,现在看上去温顺可爱,到了晚上会不会变得激动起来?我家小区跑来跑去的猫,这些天格外浮躁,越看它越瞪眼,昨晚还制造了诡异的叫声。家养的尚且如此,不知道山野里的动物会兴奋到何种程度。

按照候鸟迁徙的规律,燕子该飞回来了。在城里,好多年都没有见过它们了,会不会因为没有筑巢的地方,或者筑的巢总会被人破坏,再也不回来了?

如果气温没有持续升高,冷空气来袭,出现倒春寒,就会冷几天,趁势压一下植物的长势,淡一下动物的热情。

然而,我们女人可不在乎那些骤热骤冷,膨胀的情绪愈来愈强烈,大家都想出去走走。三八妇女节正好在惊蛰时节里,这绝对是个由头,不搞个活动都不好意思。

小城里的人去郊外最方便。往年,单位里组织个健步走或者登山活动,很有集体意识。那几位花粉过敏症状明显的姐妹,趁着花儿们没有大规模开放,柳絮、杨絮尚未飞舞,轻松地转悠。今年大家都戴着口罩,远远地打个招呼,大声说过了这一阵再转不耽误。

有一年,我们想去大城市转转,网上的衣服太虚拟了,不如去郑州购物吧,几个女同事约了一辆车叽叽喳喳地去了。

那天,商场里的姑娘、小伙儿都穿着衬衣马甲,顾客多是风衣。我们一早出发,毛衫外面还有大衣,刚走了一层楼,就热了一头汗,外套搭在胳膊上,走路都碍事儿。商场里已着手卖夏装,春装接近尾声,我们穿那么厚也不方便试穿,又不想买过季的衣服,兴致顿消,潦潦草草看了一遍,收获无几,打道回府。

落日和西山上的亭子相映成画的时候,我们回到小城,感觉温度适宜,正符合循序渐进的节奏。

走到街头小游园,凉凉的微风一过,闻见淡淡的香味,抬头看到香樟树轻轻晃动,想起它正在孕育的米色小花,亲切友好。无论外面多么纷繁喧闹,还是习惯享受简单的清凉,这个时节也不例外。

(首发于2020年3月4日《河南思客》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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