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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昊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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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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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繁花满树

春分,繁花满树

                  郑昊燕                  

已是仲春,小草疯狂,花朵汹涌,树木芽苞爆裂,植物界的一场场盛事轮番登场,众多玩家在各种场合晾晒、品评、围观,引得大家激情燃烧,蠢蠢欲动。

虽然最美的花潮在江南,我们中原,山野园林,房前屋后,街角路边,这儿一棵,那儿一簇,照样花开缤纷,应接不暇。

从雨水时节即开的辛夷、白玉兰,到惊蛰盛放的樱桃、杏花,再到这些日子的桃、李和梨花,光秃秃的枝桠上一下子花团锦簇,惊喜之余,恍惚觉得熟悉的场景再次上演,是往年的又不似往年,曾经看见又从未看见,欣欣然就在那里,“纷纷开且落”,无惊无扰,认真而不潦草,每一棵花草树木都有自己的心事。

记得以前住在园艺场,喜欢拿本书坐到梨树下,打开书却并不读,而是在等,等一阵微风吹过,片片洁白的花瓣飘了一身一书,合上书页的时候,花瓣便保存了下来。后来喜欢听《梨花颂》:“梨花开,春带雨。梨花落,春入泥。”似乎看到了杨贵妃“此生只为一人去”、“天生丽质难自弃”的样子。

阳光明媚,桃花开得正好,喜盈盈、笑咪咪,和家人朋友一起走走看看,闻闻晒晒,哪怕一小会儿光景,亦足够回味多日。这让我想起古人那句“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阳春烟雨,朵朵桃花,欢欣畅饮,是为漫漫长夜准备的慰藉、储存的食粮。一杯酒,十年灯,思念的味道让岁月静好、人生厚重。忽然觉得,生活中的每一个片段都很有意义,值得经历。

野外明黄色的蒲公英如满地繁星,已经可以采挖了。去年的这些天,我生病了,心情沮丧,邪火旺盛,懒在家里。女儿的大姑去野外挖了很多蒲公英,洗好了给我送来,叶子凉拌、清炒,味道清凉微苦;根部细长,折断有白色津液,泡茶或熬水,清火解毒,我每天都很认真地喝。蒲公英的花可以直接吃,未开的花苞呈椭圆形,妈妈说她最爱掐来吃,软软的,粘粘的,还形象地称之为小鸟蛋,有些调皮的口气像是在逗我开心。

这里的油菜花一小片一小片的,点缀在山岗上或者麦田里,虽然盛开得如火如荼,却无想象中的波澜壮阔。也难怪,我们的审美期望值日益上涨,那些被称为花海的地方,经过各种媒体的渲染,美得无与伦比,眼前零零星星的花草不足以打动人心,只有面对成规模的庞大场面,才感到震撼和过瘾。

此类情绪是躁热的,需要静一静,如果要给这张扬的氛围杀杀浮沫,谁最有本事?当然是老天爷最有本事,让你热就热,让你冷就冷,让你不要跑得太快,否则,热情会在一念之间释放完毕。所以,起伏不定的温度,让脚步延缓,让你反复调整,穿大衣,脱大衣;脱大衣,穿大衣,纠缠不清。乱穿衣的自嘲和混乱的体感,让你怀疑是不是得了病?可是,谁是病人?曾有个段子很流行,穿大衣的和穿衬衣的相互看一眼,在心里默默地说对方:有病!

其实,春分,颇具中庸之道,寒冷和温暖已经握手言和,主权交接,就算有一点点过分,那也是美好的桃花雪,苏东坡说:“雪入春分省见稀,半开桃李不胜威”,细细碎碎的雪影一闪而过,满树繁花扑面而来。

我静静地站在树下,好闻的味道不是今天才有,可是今天感觉更浓。一日的天光渐暗,一季的天光正浓,一年的天光刚好,一生的天光,尚早。

(首发于2018年3月22日《三月》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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