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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昊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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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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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润物无声

一转眼到了雨水,天气有了明显的变化。从窗口可以看到雪变成雨,看到浓厚的云层渐渐变薄,看到西山的亭子在夕阳的余晖里格外清晰。

开春了,中原地区对雨水还是相当期盼的,冬天的雨雪存下来的水分一天天消耗得差不多了,需要湿润一下,然而,“春雨贵如油”,来一场透雨并不太容易,更何况今年气温骤起骤落,阳光比往年温暖许多,南风也来得早一些,令人莫名烦躁。

雨水时节应该是很清爽的,正好赶上过完春节。正月十五前后热闹的秧歌锣鼓声渐渐远去,吃了一段时间的油腻需要消解一下,出门转转,回来弄点青菜豆腐也不算寒酸。大人小孩都收了心,该好好上班、认真上学了。

“九九消寒图”的梅花已经画到七朵八朵,“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也写到了“待”字,只等暖风一吹,“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二月二,龙抬头”,所以,春风解冻,雨,该来了。

唐诗宋词里的雨没有不美的。“天街小雨润如酥”“小雨纤纤风细细,万家杨柳青烟里”,细腻柔和,气象万千。酥雨、烟雨更适合江南,我们这里还有冷风,甚至会下一场小雪,人们都还是冬天的打扮。不过,雨水时节下的雪,会很快消融,转化成零零星星的小雨。太阳若有若无,到处上升着湿漉漉的气息,我的心里已经默认了春天的到来。

这些时日,也会认认真真地下雨。早上醒来以为是做梦,外面竟然有淅淅沥沥的雨声。看看路面,估计已悄悄下了半夜。润物无声,大地蓬松,小草最容易出头。土壤松软了,人们便想着播种。以前住平房,家里有个小院子,妈妈就把发芽的土豆切成小块种下。那时才知道,我们这里是正月里种土豆,到麦收的时候就可以吃了。

现在居住小城,没有地方可以种菜了,更不会关心麦田,我只能把阳台的花草整理一下,算是迎接春天的仪式。移栽、分株、修剪,更重要的是播种,给那些一年生的花草留一些空间。指甲花小桃红的种子还好,能一粒粒捏住丢下;太阳花马齿苋的要格外小心,针尖大小的银色种子,一分神就会找不到。

说到花木,还真不能忘了那几位先行者,小城的游园里品种不少。迎春已经不稀罕了,明亮热烈地开着。红梅该到时候了,在我们这里,它可不是寒冬腊月开的。去年立春前两次到嵖岈山脚下的梅园看梅花都没进去,看园子的人说天冷开不了,要等到雨水前后。红梅是被春风点醒的,“拂黄先变柳,点素早惊梅”,顶着第一缕细雨软风,快速绽放,几天的光景,开满枝丫。还有樱桃,因为有结果子的任务而被管理。有一年闲游到城外村庄,路边有人砍下一枝樱桃,如豆的花蕾密密麻麻,叫人心疼得不行。主人竟然说太密实了影响坐果。

我还想重点说说辛夷。小区外面的街边种了一排,每次走过都会觉得这是我回忆的背景,尽量让自己的思绪空白,以便多记住一些画面。特别是下点小雨的傍晚,湿润的空气把辛夷树的枝丫打成黑色,毛茸茸的花苞已经打开,粉色的、淡紫色的花朵在枝头闹着,似蝴蝶,像鸟雀,更像是巧笑的脸庞,说着俏皮的话语,把整个黄昏渲染得芬芳无边。

我知道这些天有时候的雨也下得很敷衍,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雨丝在身上缠绵,街上的行人多半都不打伞,似乎只适合撑着油纸伞的女孩在雨地里来来去去,演绎着美好的故事。

想起了一幅画,就发生在这样的时节,我婆婆在世时多次描述过。20世纪50年代,婆婆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伯伯是高中教师,叔叔念大学。寒假快结束时,下起细细碎碎的冷雨,伯伯的一个女学生再次来拜访老师,叔叔在屋里正收拾行李呢,突然找了一把伞,说是去镇上买东西就出门了,女学生连忙站起来说也去镇上。婆婆赶紧说:“给你找把伞吧?”女学生说:“我不打伞。”跑着出去了。婆婆看见她撵上叔叔,俩人打一把伞走了。婆婆每次说都会微笑着重复一遍:“俩人打一把伞走了。”后来,女学生成了我们的婶婶,和叔叔恩爱了一辈子。春雨里,俩人打一把伞的背影成了一幅画。

我也学着婆婆,微笑着回想曾经,翻看日记,念一念同期记录的片段。琐碎的小事还真不少呢,买菜时,菜农说雨水少、菜不好,芫荽、菠菜、黄心菜品相差,而且快老了;空气干燥,喝水少,准备去郊外挖点蒲公英;加班完成第一阶段工作后,制定了去远方赏花的旅游攻略。最有意思的是,我记录了放在架子上的山药、洋葱、萝卜都出了芽,白菜则是从心里鼓起了花,马上要涨开……

雨水让一切新生力量都藏不住了,我为此欣喜,也为此紧张。我不害怕千百颗种子的萌生,也不害怕几颗种子的清醒,却害怕一颗种子的躁动,它的不安分会让某段时间和空间多一分凌乱。

(发表于《河南思客》平台2020年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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