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关心蔬果

从谷雨起，开始关心蔬果，关心那些或许能陪伴到秋后的瓜菜，我所要求的和想得到的，也不过是体味它的生长过程，同时，还能满足些微的口腹之欲。

我说的瓜菜，是依据天时地利生长的南瓜、丝瓜、冬瓜、苦瓜、黄瓜等，随着湿热空气的渐渐浸润，前些日子播下的种子已破土而出，菜农们早些时候育的苗也移入了大田。等待它们拖着漫长的秧，结出形色各异的果实。

果树已不用操心，花瓣落尽，小果子座实，慢慢成长。

野菜和开春的青菜类已经抽薹开花，都老了，新种下的尚在幼苗阶段，菜品似乎进入了空档期，对下一轮鲜物的期待格外强烈。

幸运的人应该有一点土地，种些谷物；还得有个小院，种下瓜果；再有个园子，种下蔬菜。而我，只是有个阳台的人，仅能去集市上买几棵西红柿苗，种到花盆里，朝夕相处，也算沾染了田园气息。尽管微小，我依然认真管理。我知道，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中，没有昆虫，没有风媒，是不会结果子的。所以，西红柿开花的时候记住帮它授粉，用棉签一朵一朵地触碰花粉，相互交叉，相互依存，提高座果率。去年我已经品尝到了阳台西红柿的美味。

除了种植的爱好还有养殖的冲动，记忆深刻的是小时候养蚕以及成年后替女儿照顾蚕的情景。以前时兴小学生养蚕，不是为了某种目的，纯粹是好玩，简单的快乐。

蚕卵和植物的种子一样，在春天发芽出生，蠕动的蚕宝宝象黑色小蚂蚁，一片桑叶上能趴下许多，不一会儿，桑叶上布满小洞洞。孩子们的书包里藏着小纸盒，课间互相展示、交换。蚕宝宝一天一个样，食量大增，互相帮忙找桑叶成了大事。我不知道那时候从哪里弄来的蚕卵，如今不那么好找了，桑树也不知道哪里还有，即使有也不一定能养活呢。

前几天去油坊山水库附近玩，看到那里有柞蚕林，还有禁止破坏的标语，真是好欣喜，感谢还有坚守的人。不由得想起《别君叹》里的一句词：“莫问莫观你莫惆怅，山石林木无易样。”有些东西真的不希望变化得太快，恰好有些东西从未改变。

短短四十多天的时间，蚕化蝶而去，和山石林木相比，一生微乎其微，却令人动容。更钦佩植物，一岁一枯荣，生命力比人顽强，“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爷爷去世多年了，乡下老宅的大槐树，皴裂老化出现了空洞，依然开出洁白如雪的花，满院清香。居民区有一家院落的蔷薇，藤藤蔓蔓，几度繁花多少芬芳，陪伴着院里院外的人。

说起花不免有些兴奋，初春的花是为了结果子而开，这个时节的花才是为了开花而开，经过充分的孕育，个个大气艳丽，引人驻足。“谷雨看牡丹，立夏看芍药”，都是大事。

牡丹，木本，花王，姚黄、魏紫，国色天香，雍容华贵，好的品种树龄能上百年。中原人引以为豪的洛阳牡丹花会倾城倾国，令人赞叹。可是，远方的客人想要看得及时，却不易把握。温度一上来，一夜之间盛开的事儿常有，遇上了风吹雨打，三两天凋谢的事儿也不是没有，这更增添了人们一睹芳容的欲望。

诗人海桑对牡丹满是期待和欢喜：

立在花茎上的那支

仍没有回去的意思

垂首低眉的那朵

忘掉了整个世界

我自远方来，来看看你

让你也顺便看看我

紧跟花王的芍药，草本，花相，已是花骨朵一片，蓄势待发，不日即可满目芬芳。正跃跃欲试的还有月季，木本，在国外被称为rose，我们翻译成玫瑰，和我国的玫瑰真的不一样，不信可以百度。第一茬月季花饱满硕大，已经裂开了嘴儿，大有追赶牡丹的节奏。

接近尾声的是泡桐花，近日走郑尧高速，路过始祖山隧道，看到山前山后都有大片的泡桐花盛开，远远望去，粉紫色花林如片片祥云，轻笼着麦田村庄，想想，得有多少个小喇叭在吹啊？

时至暮春，气温上升，即使是雨天，也没什么凉意。饮一杯新茶，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想起那首儿歌：下吧下吧，我要种瓜，下吧下吧，我要开花。

（首发于2018年4月20日《三月》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