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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昊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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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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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玲珑剔透

白露,听上去就很美,玲珑剔透,吹弹即破,挂在一支摇曳的芦苇上,在遥远的诗经里闪光。那一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已让许多人痴迷,不为伊人情伤,只为迷茫苍凉的意境不能自拔。不过,《诗经》里的白露并非指节气,而是指莹白的露水冷到一定程度结成了霜。

白露时节,寒气增长,然而,此时的露水还不会结霜。露水钟爱植物,特别是空旷的田野里,挂在衰微的荒草上,逗留于正在收割的农作物上,比如玉米、大豆。大珠小珠,颗颗圆润,会打湿亲近它的人或物,会在清晨的阳光里慢慢消失,而在晚间的凉气里再次凝结。

可惜的是,在城市里我们很难感受到那一滴露珠,这个美好的节气,秋天的第一层外衣,脱离了鲜活的野外自然,无可依托。

没有露珠的街道并不影响时间的推进,早晨的行道树下,一群群小孩子叽叽喳喳,他们开学好几天了,新的年级、新的课本、新的红领巾,仿佛是一个台阶,感觉长一岁不是从新年开始,而是每年的九月,把心理升级。

那些去外地念大学的孩子,不再感受故乡的季节渐变,春节的热闹和盛夏的酷暑让他们熟悉,而不知春秋。街角小花园里桂花香甜的味道飘在异乡,却让他们惊醒,“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日渐清凉的夜晚,思念起家乡的果蔬、妈妈的味道。

和桂花的香味伴随而来的是成熟的果子和中秋节之前的喜悦,林语堂先生说,大概我所爱的不是晚秋,是初秋,那时暄气初消,月正圆,蟹正肥,桂花皎洁,也未陷入凛然萧瑟气态,这是最值得赏乐的。

于我们而言,这个时候也是一年中又一次不需要理由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串亲访友的机会,带上苹果、石榴、梨、枣,最重要的是月饼,谁最早行动显得谁新鲜又有诚意。

我小时候总是被指派去妈妈曾经的同事张阿姨家。那时候我家还住在园艺场,熟透的金帅苹果也就是现在所说的黄香蕉苹果,放在松木柜子里,满屋子都是香气,我们还嫌不浓,把柜子门开一个缝隙,趴在上面闻,然后“啊”一声,假装被呛倒。午后去上学,必然要拿一个边走边吃。张阿姨抱着我送去的苹果使劲儿闻,她说这金黄的颜色和浓郁的香味像极了她云南家乡的香蕉,而中原地区的青红丝伍仁月饼和她妈妈做的鲜花饼相差甚远。

儿时的我无从想象张阿姨的妈妈在南方的艳阳或阴雨里如何忙碌,只知道有一种花和她的居住地拥有同一个好听的名字,大理花,硕大艳丽,雍容华贵,层层叠叠的花瓣泛着柔和的光,时常开在有小院的人家,或门前或窗下,一米多高的花茎生机蓬勃。会搭配的主人在大理花脚边种下几簇一串红,象小鞭炮一样,烈焰纷扬。也许还有鸡冠花、烧汤花,金钱草,正是这些上不了台面的闲花野草,填补了荷花凋零菊花未开的时段,给这小小的空白增添些许热闹。

说到空白,更大的当属天空,就那么突然高远辽阔起来,静谧澄明,缕缕清风爽利通达,淡淡白云舒卷自如,回望自我,渺小微弱。望远山渐老,流露出凝重的颜色;观近草漫黄,枯萎倒伏,一片糜乱。

气温随日出日落而起伏,穿衣服困难起来,早上双衣不嫌热,中午单件不嫌凉。傍晚,添件薄衫,外出走走,只怕碰上一阵凉风,浑身打个冷颤,猜想着明天会不会开始阴雨连绵,又见法国梧桐橙黄的叶子飘到脚边,不免生出零落之感。

无觉间走出了居住区,小城外面的湖水静静的,淡淡薄雾笼罩着湖岸,明晨的露水一定洁白晶莹。凝望湖面,它漾着细细的波纹,天光映照,清澈见底。有白鹭翩然而过,悠然的姿态正和这个时节契合,让人想起庄子,那个钟情于水、相忘于江湖、鼓盆而歌、谈笑风生的智者,掠水而去,秋水盈盈,流淌着自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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