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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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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馍”与“莫闻味”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 Q城大观园靠街,有一家馍馍店的名字叫“徐志馍”,店主是一个小伙子。馍馍店右侧有一个做臭豆腐的,店名叫“莫闻味”,店主是位湘妹子。当时,这两个名字有趣的小吃店,曾经流传过一段美丽的故事。

大观园地处市中心繁华地段,集餐饮、购物、娱乐为一体,是居民休闲消费的好去处。尤其是临街的传统美食,如狗不理包子、桃酥王、草包包子,等等,备受人们青睐,整天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徐志馍”与“莫闻味”,能够屹立于传统名吃之林,且小有名气,大概是因为店名有点儿吸引眼球。人们路过小店,都会莞尔一笑,“徐志摩,莫文蔚,哈哈哈~~”

馍馍店的这个小伙子,其实叫徐志谟,是“讠”旁的谟,谋略的意思。他高高的个子,文文静静,浓眉大眼,鼻直口方,怎么看也不像个做馍馍的,只有他长得白白净净这一点上,和他揉出的胶东大饽饽一个颜色。刚开始,这个店是他老父亲操持经营的。他们做的馒头,也没什么特别,只要是个胶东人家,都会做出来。问题的关键是,在这条美食街没改造之前,他们就在这儿占有一席之地。在改革开放之初,人们刚开始解决温饱问题,他们做日常吃的馍馍,香而筋道,当地邻居们排队购买。旁边也有一个馍馍店却很少有人问津。这里头的奥妙人们不知道,人们只是看到志谟家店里的灯亮到很晚,亮得也最早。面板上老是放着一根木杠子。人们问他父亲缘由,他父亲总是笑着说,用来打面的,把面打得服服贴贴了,馍馍就好吃了。那一年,徐志谟高考落榜来到Q城,本来是想借个学校复读考大学的,但那年他父亲得了脑血栓,留下后遗症,不能再干了,徐志谟就接过了馍馍店,继续做馍馍。志谟不愧多喝了点墨水,他发现现代城市人的一些饮食特点,不但增加了花色品种,而且借鉴做面包的一些做法,加上适量鲜奶,蜂蜜等,这馍馍做得更是色香味俱佳了。美食街改造时,他租下了并扩大了店面,还雇了两个人,人们对他做的馍还是情有独钟,天天排队买,供不应求,有的还作为婚礼喜庆之用。平时在店面上增加了一个咸鱼,即时卖,类似于一个菜的餐馆,生意越来越红火。这样,徐志谟就彻底放弃了学业,立志于做馍做好馍,并将店名改为志“馍”了。

志谟的店右侧有间门头,一直空着,听说也租出去了,快一年了就是不见有人来。志谟对未来的邻居很纳闷,也很好奇。直到有一天,一位长发飘飘,窈窕好看的妹子,领着一群人,将“莫闻味”的招牌挂起来,才知道原来是个做臭豆腐的。这个店做的臭豆腐,正是那种“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的”正宗湖南臭豆腐。这个好看的妹子一口地道的湖南口音,地道的湘妹子。刚开始,好多北方人并不喜欢这种食品,闻到那种臭味,都会掩鼻而过。许多到志谟店买馍馍的街坊邻居,都调侃说,多年的“香饽饽”,搭上这么个邻居,可别臭了行市。志馍听到这些并不在意,虽说“同行是冤家”,他们原本不是卖同一种食品。志谟只是好奇,留心观察有些人为什么愿意吃这种怪味的东西。

“莫闻味” 臭豆腐店,和“徐志馍”店面一般大,临街支上铺子,锅灶,摆着一些湖南特色食品。看上去,这位湘妹子做臭豆腐已经很有经验,操作起来非常熟练。一开始冷冷清清,偶尔有几个行人驻足,但过了一段时间,“莫闻味” 臭豆腐店摊前,人头攒头,熙熙攘攘,而“徐志馍店”门雀罗可。开始,志摩还是不以为然,认为虽然都是卖食品,但不是一个品种,虽是同行,但不是冤家。不过直到湘妹子给他发了一次火,才知道他影响了人家的生意。当湘妹子跟他发火时,他还不以为然。还说,我做我的馍,你做你的臭豆腐,井水不犯河水,你发什么火呀?徐志谟用蹩脚的普通话说到了水,湘妹子一急用湖南话说,你的水不要泼到我门前呀,摔倒客人你负责啊!徐志谟似懂非懂,拿出山东男人的杀手锏,说好男不跟女斗!湘妹子听明白了,说你这不是说我和小人一样了吗!徐志谟一看,只好摆摆手告饶。

俗话说,不打不成交。自从湘妹子发火以后,俩人话开始多了。主动的一方还是山东大汉徐志谟,虽然都说山东男人大男子主义。有一天,俩人门前没有顾客,徐志谟就端了一盘咸鱼,和两个白馒头,憨憨地送到湘妹子跟前:“妹子,这么长时间你还没尝尝我做的馒头和咸鱼呢?你给提提意见!”湘妹子就着咸鱼,慢慢嚼着馒头,不住地夸赞:“好恰!好恰!”徐志谟看到湘妹子这样说,脸上乐开了花。湘妹子也端上几块刚炸好的臭豆腐,让徐志谟尝尝。志谟平时早已闻惯了那股怪怪的臭味,却从没有吃过,当他反复咀嚼咽下去后,满囗涌出一股香香的回味。湘妹子又拿出一盘茴香豆让他就着吃,志谟感到又是不可形容一种奇异的香味。他想起一本书上写清代金圣叹临刑前,还不忘幽默地悄悄对儿子说,腌菜和黄豆一起吃,有胡桃的味道;花生米与豆腐干同嚼,有火腿的滋味。志谟回味了半夭,这个臭豆腐就茴香豆,有腊肉滋味。于是也学着湖南腔:“这个臭豆腐好恰!太好恰了!”

吃罢臭豆腐,徐志谟笑笑:“我知道妹子的店为什么叫莫闻味了,有些吃的东西就是不能光靠闻味确定喜不喜欢,还是要尝一尝。这个店名起得好,起得妙啊!”

湘妹子笑着说道:“你的店名起得也不错,你不会是叫徐志摩吧?”

徐志谟用手指蘸着水写道:“我是这个谟,不是这个摩,因为有志于做馍馍,就叫志馍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湘妹子这时也解释:“我叫莫文玮,不是那个歌星莫文蔚,也是取了个谐音莫闻味作店名了!”

俩人都为自己巧妙的店名,会心笑起来。原来紧张的关系已经缓和,话也就多起来。还是徐志谟主动,他向莫文玮道歉:“妹子,不好意思啊,因为在门前泼水,惹您生那么大的气!”莫文玮脸一红赶忙说:“大哥,那天也是我太急,误会了您的好意。这北方和我们南方确实不一样。在我们那里人很小的时候,大人就教育我们不准往地上洒水,谁要是洒水玩水是会挨打的。尤其是到了冬天,阴冷潮湿,再泼上水,那可真是潮上加湿,湿上加冷哟!”志谟恍然大悟,摇头晃脑,嘴里念叨:“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路面湿滑,小心脚下……”文玮看他的样子,咯咯地笑起来。

第二天一早,莫文玮发现徐志谟不再在地上洒水,而是用拖把将两人的门前拖了一遍,地上干干净净,不干不湿。又一天早上,徐志谟拖完地,莫文玮各将一块“小心地滑”的警示牌放在两店的门前。徐志谟夸赞:“妹子你真细心呀!”莫文玮回道:“大哥你也是有心人啊!”从那时起,诸如”小心地滑!小心台阶!”的警示牌,在大观园台阶、拐角、门口随处可见,温馨地提醒着熙熙攘攘的人们。

徐志谟和莫文玮俩人熟悉了之后,来往也就多了。就像老百姓过日子邻居之间一样,你今天少把米,明天我缺根针,互相帮衬,互相关心起来。俩人平常不忙时,都好看书。莫文玮看到徐志谟读的是些小说诗歌之类的文学方面的书,有三毛的,琼瑶的,还有金庸的武侠小说、徐志摩的诗集,就风趣地说:“原来你这个徐志谟也是一个文学青年啊!”徐志谟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就是看着玩的,解解闷。”说完问莫文玮:“妹子在看什么书,平时看你边看书边用笔划拉?”莫文玮顺手递给他两本书,他接过来”哦”了一声,“厉害!《工商业会计教程》《高等数学》,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教材?妹子,你在参加高教自学考试吗?”莫文玮笑了笑:“高考落榜了,不甘心呀!参加高教自学考试就圆个大学梦吧!”徐志谟夸赞:“妹子真有志气,我也是落榜生,就甘于做馍馍了!”莫文玮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大哥,我们现在赶上了好时候,下步是知识时代,科技时代,不学习可不行啊!”徐志谟听莫文玮这么一说,更加佩服:“是,是啊!今天你让我有了危机感!敢问一下,不知道你学会计是为了什么?”莫文玮说:“在南方,个人开公司办企业的很多,需要大量的企业管理人才,会计师,律师尤其不好找。有机会我还要去南方发展!我可不甘心一辈子开个臭豆腐店!”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也许是受到莫文玮的激励,也许大学梦并未完全破灭,徐志谟随口说出:“我也要参加自学考试,考法律,以后当律师!”接着又补充一句:“妺子,你可要帮我呀!”莫文玮没有想到她的几句话,竟能影响到徐志谟,热情地伸出手:“好呀大哥,今后咱们就是大学同学了!”

志谟确定了新的生活目标,卖馍的日子感觉不同了,有了新的意义。文玮成了他的“大学”同学,在他眼里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他感觉莫文玮身上有一股韧劲、洒脱劲和认真劲儿,这股劲儿深深吸引着他,感到生活有了奔头。他俩白天各自做自己的生意,晚上的业余时间就是自学。徐志谟心急求快,一次报考了四冂课,两门公共课语文和数学,两门专业课法学基础和经济法。莫文玮已经考了一年多了,通过了6门课程,大学语文、数学等公共课已经考完了。她把语文和数学教材及复习资料都给了徐志谟,知识要点、难点、试题类型非常清楚,志谟学起来感觉省了不少劲,信心满满。但随着学习的深入,志谟感觉到自学考试不是件轻松的事,尤其是枯燥的法律术语、条文,使他这个理科生头疼起来。有时,他问自己为什么当时一冲动学法律呢?遇到困难就打退堂鼓的惰性,又在志谟身上显现出来。言谈举止中,文玮看出了他的畏难情绪,不好直说,只是旁敲侧击地告诉志谟:“自学和在大学学习,最大的区别就是没有老师,教材就是老师,方法就是老师。”文玮看到志谟不解其意,又接着说.“当初我学会计学,也是感到很棘手,会计术语,会计原理一窍不通。于是我就攻坚克难,在这方面下工夫。我还报了辅导班。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我终于克服了这一障碍,找到了自学的钥匙。”听了文玮的话,志谟这个理科生灵光的大脑顿时明朗起来,“对,找钥匙!”

方法对了头,进步也就是自然而然的。志谟和文玮俩人有时一块儿去参加辅导班,一有空就一起探讨学习上的问题,俨然是大学同学,又像是男女朋友。馍馍店那些街坊老主顾大妈阿姨们,就悄悄地问志谟,什么时候吃你们的喜糖,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每当这时,志谟就红了脸,一个劲地说,我俩是同学,一块儿学习。没搞对象。大妈、阿姨们就逗志谟,傻小子,都多大了,还红脸,这么水灵的妹子还不赶紧追。文玮好像也被大妈阿姨问过,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浅浅一笑。有了大妈阿姨的撺掇,志谟对文玮倒是有了朦胧的意思,但他不知道文玮怎么想的。其实志谟看琼瑶小说看多了,知道爱情这件事还真说不清楚,同学、朋友、恋人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

一个学期结束了,志谟的四门课程全部通过,语文和法学基础还考了高分,取得了开门红。文玮的三门课程也全部通过,还有两门专业课和英语,她就该毕业了。英语是文玮的弱项,她一直在努力,早上晚上都在听英语说英语,她那湖南口音发出的音格外细柔动听。现在,志谟看到文玮的身影,听到她动听的声音,心情就无比愉悦。志谟总想找个表白的机会,可他很笨,就一直这么拖着。

有一天,发生了一件大事,让志谟更觉得他和文玮的关系不一般起来。那天午饭后,没有了顾客,这是志谟和文玮最清闲的时候。他们一般都各自午休一会儿。可能是累了,志谟头一挨折叠床就睡着了。突然,一声声“救人呀!”和一阵吵闹声,惊醒了志谟,他一个激凌起来,一股浓烈的煤气味直冲鼻腔,顺着声言往文玮店那边一看,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在咋呼着救人,闻呼声又赶来了几个人。志谟一个箭步冲进文玮店里,只见煤气炉子上坐着一把冒着热气烧水壶,文玮的头歪在折叠床上,脸色青紫,口吐白沫。志谟大喊一声不好,赶紧关掉煤气,把文玮抱到店外,立马拨打电话叫急救车。这当口,志谟看到文玮双目紧闭,一摸手脚冰凉,几乎没有了呼吸。情急之下,他没有多想,对文玮实施人工呼吸,并不断按压她的心脏。大约十分钟后,文玮的脸色开始好转,呼吸也逐渐恢复。这时救护车来了,志谟陪着去了医院,经过抢救,文玮脱离了危险。

文玮还要住两天院治疗一下,免得留什么后遗症。医生说煤气中毒,严重缺氣,对大脑损伤比较大,不可忽视。这两天可忙坏了志谟。又做文玮喜欢吃的饭,又是买喜欢吃的水果。听说核桃补脑就一下子买了五六斤,每天给文玮砸核桃吃。文玮见志谟忙得团团转,一个劲地说感谢话,志谟就嫌文玮太客气,说你一个外地人,举目无亲,两个人又是邻居,照顾你还不是应该的吗!志谟细心照顾文玮的情景,让老护长看在眼里,她十分喜欢志谟这个小伙子,为这对年轻人默默祝福。两天之后,文玮就要出院了,老护士长来病房和他们告别,文玮很礼貌地和老护士长打招呼,表达感激之情。老护长慈祥地嘱咐文玮:“闺女,以后可要小心点了,这次多险啊!多亏你男朋友及时抢救,要是来晚一点,麻烦可就大了。没看出他还会做人工呼吸,当时赶到现场的医生说他做得很专业。”说着看了志谟一眼,夸道:“真是个好小伙!”志谟听到医生说他做人工呼吸很专业,脸登时红了。文玮也下意识地抿了下嘴唇,红着脸转过头去。

经过这次文玮煤气中毒住院,志谟感觉向文玮表白的火候到了。这天晚上,志谟上完法律辅导课,已经是9点多了,他决定去店里看看,今天准备向文玮彻底表白。到了大观园街上,志谟远远看见文玮店的卷帘门没有落下,屋里的灯光还亮着,心里不禁一喜接着又有。一点紧张。志谟长这么大,没有和女孩子谈过恋爱,不知道怎样处理这种关系。他学着书上的样子给文玮写了封信,表达了爱慕之情,想以请教问题为由给文玮。他摸了摸装在上衣口袋的信还在,里面的每个字好像要滚烫地蹦出来。志谟正要举手敲门时,听到文玮在和一个男人说话,这个男人说的也是湖南话,听起来很年轻,志谟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从屋里传来爽朗的笑声看,就知道俩人谈的非常投机非常高兴。这时志谟打消了原来的念头,没有打扰他们就回家了。回到家,都快十一点了,他一点睡意也没有,洗漱完了,拿起一本书想看又看不进去。他在想着和文玮说话的那个男人是谁,是亲戚,同学,还是恋人?如果是恋人,文玮怎么从没和他说起过呢?他从日常生活中分明看到了她对他也有那个意思,并不是自己敏感。志谟想到这儿,心里又七上八下,不由地辗转反侧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昏昏沉沉地睡着的。

早上六点的闹钟,叫醒了志谟,他简单地吃了几口饭,就要去店里。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要去这么早,可两条腿不由自主地迈出家门。巧得很,刚拐过大观园街角,看到文玮和一个青年男子在等出租车。这个青年肯定就是昨晚上在文玮店里的那个人了。只见那青年男子有一米八的样子,瘦瘦的,太远看不清模样,俩人拉着手还在亲切说着什么。当招手叫住一辆出租车后,那青年打开车门放上行李箱,然后回过身抱了抱吻了一下文玮,就上车走了。文玮目送车走远,一转身看见站在街角的志谟,向他招招手。志谟本想拐回街角的,见文玮叫他也就只好朝店这边走来。志谟有点尴尬,装没看见不好,问多了也不好,顺便来了一句:“送客了啊?”文玮倒是挺直接,“是呀,是我男朋友,他正在深圳上大学,听到我煤气中毒过来看看。”志谟没想到文玮会一下子挑明了这件事,弄得他一时凉了半截,支支吾吾:“嗯,嗯,不错,人不错!”说完去忙着做今天的馍馍。文玮也去忙着打理店面和今天的食材。

这一个白天里,志谟心不在焉,干活老是走神,干得很忙乱。两锅馍馍都“咧了嘴”,不知道是面软了还是太硬了,有一锅差点儿变成玉米窝头儿,那是碱面放多了,只得白送给街坊老主顾了。他悄悄看文玮,她倒是挺平静,有时俩人目光碰上了,只是浅浅一笑。晚上打烊了,志谟收拾收拾准备回家,这时文玮端着两盒点心过来了。志谟看到是两盒广式点心,只是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文玮沉默了一会儿,轻柔地说:“志谟大哥,这个事全怨我,我早应该给你说,就不会产生误会。我知道你对我的一片心意,也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我和男朋友有着非凡的经历,我们不可能分开了。”志谟盯着文玮不说话,听她讲述他们的爱情。

文玮的男朋友叫莫文远,和她同村、小学到高中的同学。文远是个苦命的孩子,六岁时死了爹,随母亲改嫁来到文玮的村莫家庄,继父叫莫有寿,于是改名莫文远。可能是从小的遭遇,文远特别懂事,学习也很好。文玮的父亲是小学校长,特别喜欢文远。文远和文玮同班,他像哥哥一样关心文玮。文玮是独生女,文玮父母见文远这么懂事,学习好,和文玮又很要好,嘴上不说心里想俩人要是成为一对是最美满的一对。文玮父亲极重视学习,千方百计为他俩创造条件。他俩个也很争气,从小学到初中一路领先,并一起考入县里一中。上高中后成绩也很好,都是大学“苗子”。可就在高三开学不久,文远又经历了他人生的灾难性打击。一场暴雨后,文远的继父和母亲坐车去城里途中,在泥石流中遇难。文远成了孤儿,彻底崩溃了。他连续几天不吃不喝,默默流泪,也不去上学了。在这种大难面前,任何劝说安慰都是苍白的。文玮这心灵纯真的女孩,一直陪伴着文远,他不吃饭她也不吃饭,他流泪她也跟着流泪,他瘦了她也憔悴了。文远、文玮俩人这种情况,文玮的父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终于有一天,文玮的父亲,这位当了大半辈子的小学老师,和文远进行了一次长谈。莫老师讲了一大堆,像命运、磨难、大丈夫、英雄,等等,文远都好像似听非听。当讲到他作为一个父亲,看到自己的女儿陪着不吃不喝的样子,心疼坏了时,文远脸上用疼爱的目光,仔细瞧了瞧文玮瘦削的脸和深陷的大眼睛。莫老师又开导他,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假如你父母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子,又不能再疼你,他们怎么会心安?你只有好好活着,考好大学,才能告慰他们。这些话如棒喝,文远的眼睛好像有了光。莫老师又慈爱地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现在你没有了父母,我们家就是你的家,你和文玮从小学习好,我将来供应你们两个大学生。文远听到这些话,扑通跪在老师面前,泪如雨下。第二天,文远和文玮就去上学了,第二年高考,文远考上了深圳大学,文玮却意外失利。文远劝她复读一年再考,但她说不考了,要业余自学,做生意挣钱帮助他上大学,她怎么能让父母供文远读书呢。文远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大学期间就参与开发了几个项目有的还申请了专利。文远再有一年就研究生毕业了,到时候就留在南方工作,等文玮毕业后也去南方。

志谟听文玮讲完他们的故事,对文远的不幸遭遇唏嘘不已,对他的坚强意志感慨钦佩,对文玮的付出和他俩的爱情由衷赞叹。志谟开玩笑地说:“当初你怎么不去深圳卖臭豆腐,天天见到文远多好!”文玮回应道:“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呗!也是我们有缘吧!”这之后,志谟虽然一时难过这个梗,但仔细想想文玮也没有过错,她并没有向他暗示过爱意,做过什么特别举动,看来是自作多情了。其实文玮就是好邻居、好妹子、好同学的关系,想到这些他心情渐渐平静下来,继续在忙碌的生意中,刻苦自学,努力去圆大学梦。

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年,文玮的全部课程都通过了考试,终于大学毕业了。文玮高兴,志谟也替她高兴,文玮也不忘鼓励志谟继续加油。半年后的又一天,文玮店里突然来了一帮人,说是要看看店,文玮领着他们,指指点点,说东道西。志谟有点纳闷,也不方便问。等人们走了后,文玮对志谟说:“志谟哥,本来想早告诉你的,这店我转租了。”志谟“哦”了一声急切地问:“妹子,你不干了准备干什么去?”文玮说:“以前我不是说过,大学毕业我要出去闯荡闯荡吗?我这准备去深圳看看,那儿是开放前沿,发展机会很多!”志谟高兴地说:“这可太好了!这回你可以和文远团聚了!”文玮没有显出特别高兴,只淡淡地说:“他出国留学去了,已经没有联系了。” 志谟一愣,只感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嘀咕一句:“文远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文玮没理他的话,换了话题:“志谟哥,我走了,等着你毕业的好消息!有机会你也来南方!”志谟点点头,望着文玮愣怔了好大一会儿。

第二天,文玮走得很早,志谟赶到店里时还是迟了一步,只隐约看到出租车里文玮渐行渐远的一个背影。志谟想起上次写好的未送出的那封信,想到写给文玮的那首诗——有时,也借助风

“眉目,在阳光里

波动着真情

呼吸,在时针匀称

的走动中静听

不需要言语,

有时,也借助风

风会说话,

也会传情

风飘起你的长发,

妩媚了青春

风吹起你的衣袖,

与曲线一并舞动

你那爽朗的笑声呵,

就是一串串清脆的风铃”

文玮像一朵彩云,随风轻轻来又轻轻去。志谟不觉内心一阵怅然,眼前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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