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丽娜
要说曹妃湖,得先从曹妃甸谈起。现在的曹妃甸是唐山南部沿海的一个区,成立于2012年,至今不过十多年。但“曹妃甸”之名却由来已久。
曹妃甸本是渤海湾中距离陆地20公里处的一个条形沙岛,岛上曾建有曹妃殿,殿内供奉曹妃。这位曹妃又是何许人也?相传唐王李世民东征时身染顽疾,幸得曹姓女子悉心照料才得以痊愈,遂封此女为曹妃。这曹妃未及伴主回宫就香消玉殒,李世民悲痛不已就在一座小岛上建造殿宇供奉曹妃塑像。后来附近渔民常到殿中祈福免灾,曹妃渐成护佑舟楫平安的地方海神。以殿名为岛名,此岛亦名“曹妃殿”,或“曹妃甸”,附近水域就被称为“曹妃湖”。
而真正成名的曹妃湖在曹妃甸区七农场境内。以前数次驾车经过湖边,有时匆匆投去一瞥,瞟一眼岸边伫立的书有“曹妃湖”的巨石,扫一眼潋滟的湖光,更多时候只专注于绵延的公路,竟是忽略了她的存在。
是的,我知道她在那儿,我却经常忘了她在那儿。一直想去看她,却一直没能真正走近她,就像橱子里的书,因为属于我,便不着急去看,不看并不代表不爱。
今天,我终于取出了这本珍藏许久的自然之书,我沿着涂了红绿颜色的环湖小道,迎着有些霸道的春风,拨开迷乱的发丝看垂柳同样迷乱的绿丝绦,看去年的毛草再也遮不住的今春的嫩绿,看岸边的枯苇根冒出一茬子芦尖儿,看黄的不能再黄的一片片迎春花,看含苞待放的海棠花,看枯草中冷不丁绽开的一朵两朵糖三角形似的小黄花,看缀了满树的一枝枝粉嫩的榆叶梅,看灌木丛盛开的纯白、淡紫……的什么花,看白杨树杈上喜鹊搭建的老巢,和地上卧着的几块散石……
一切有生命的物,很随意地把最鲜亮的颜色撒在斑斑驳驳、高高低低的杂草中,那野的荒便有了些妩媚,那花的芳便多了些放肆。我是来看湖的,岸上的色彩却最先攫住我的眼睛,但我是来看湖的。
寻一处伸入湖面的铺了木板的台子,凭栏远眺,寻觅曹妃的影子。曹妃湖开阔处有几里之遥,被风吹得急了,一层卷着一层地涌动,像揉皱后又抻开的厚绒布在风中颤抖。灰绿色的湖水一浪浪扑来很是厚重,是什么力量搅动一池春潮?风的威力?水的厚度(该有几米深)?还是千年的史韵?远远浮着的几个小岛覆盖着荒草,没有一丝儿的青翠,此处花红柳绿,彼岸一片荒芜,但我就是知道,那荒芜掩着一个即将喷薄而出的新世界。早归的鸥鸟沐着斜阳驭着风把翅儿平展成一字,它在找寻什么?去春的老巢?还是湖中的游鱼?几里地外的湖的尽头,一座驻着曹妃的建筑物依稀可辨,迷蒙中那方圆的轮廓,像极了海市蜃楼。看那夕阳,罩着光晕,把影子长长地投在湖面上,那影子随着湖水的抖动碎成万点银光。湖里岸上的一切,便都融在这光里了……
由渔女而曹妃而海神。以其名命名的曹妃湖不只是一汪湖水,她涌动的波澜诉说着古老而传奇的故事。你凝视她的眼神便会穿越千年时空,再现当年兵戈铁马、曹女施救、铁汉柔情的帧帧幕幕。于是心沉醉,意阑珊,所见皆美景。
从文学思绪里走出来,探究一下曹妃湖真正的成因。该湖所在地曹妃甸区七农场,旧时曾为一片碱滩,“斥卤不毛”“如场之涤”,人迹罕至。七农场建立(1963年)后垦滩种稻,因碱性过大稻秧成活率低而以失败告终。改革开放后设立唐海县(1982年获批,1983年成立),因地制宜,围滩筑埝,引双龙河及灌渠之水蓄水养鱼发展渔业。后举办曹妃甸论坛(2009年)时将原有水库进行改造提升,并衍用曹妃甸之名,定名为“曹妃湖”。
曹妃甸多水域,曹妃湖实是曹妃甸湿地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总面积733.3万平方米,蓄水能力2365万立方米,平均水深2.5米,最深处达6米。除休闲游览外,还供给周边农田生产用水,并成为工业区的后备水库。湖中三座人工小岛成为鸟类的乐园。
了解了她真正的成因后,我依然愿意赋予她神圣的光泽,因为没有人会拒绝生动的传奇和美好的期盼。了解了她的实际功用后,我依然愿意单纯用感性的眼光深情地注视她,因为多情的内涵远比冷静的说明要可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