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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正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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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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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记

转眼,闺女已是小学生一枚。

每日清晨,我便斗志昂扬投身厨房,使出浑身解数烹制色香味俱全的早餐,叮叮当当一阵下来,有种如临大敌的亢奋。中午回家看到放了学的女儿,必要问一下在校表现,女儿则一如既往报喜不报忧,永远是表现良好。明知真假不定,但我依旧乐得屁颠屁颠。傍晚,在厨房里又是一阵厮杀,科学膳食荤素搭配。好景不长,温柔娘亲很快变身严厉监工,好在女儿作业不多,我这监工也并未如传说中那般气的吐血。

坐在女儿的书桌前,我思绪万千,记忆定格在了1990年。那年,我上一年级,第一次上课第一次做作业早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冬天,每个孩子都要从家里拿玉米瓤,老师和值日的学生在上课前就把教室里的炉火烧好了,即使如此,我们依旧冻得瑟瑟发抖。有次晨课,默写生字词,因为手冻得不听使唤,握不住笔,我着急的哭了。倘若完不成作业,是要在教室外罚站的,虽然教室里不暖和,但外面更冷。那时的冬天似乎格外冷,一个冬天要下很多场雪,而我和我的同学们总不会错过雪地里玩耍的大好时机,双脚踩在校园的雪地上,咯吱咯吱作响,留下的脚印儿也透着顽皮。在雪地里嬉戏,堆雪人打雪仗,两个拉着一个在雪地里滑雪,竟那般有趣。那时候孩子们的棉靴大多是家长自己纳鞋底做的,柔软尚且,一沾上雪水,便很容易浸湿,又怎会暖和。母亲总怪我把棉靴弄湿,晚上需搁在火炉边烤,费时又费炭。后来,流行一种白色的旅游靴,塑料做成的鞋帮,内里也不过多了少许的绒线,穿这样的靴子玩雪倒不怕浸透,却不怎么保暖,更不透气,小孩子活动量大,不到半天的功夫,一双脚丫子就汗津津。而那个年代为了少穿一双鞋,小孩子穿的鞋往往大一两个号,这样以来,两只脚不时在鞋里打滑,晚上睡前脱下,清冷的房间顿时生出一股怪味儿。

上课也颇有意思,老师大多声如洪钟,倘若不好好学习,老师会拿着枝条做的教鞭各种恐吓,学生们也吃这一套,对老师永远都是服服帖帖。课堂上,老师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粉笔灰洋洋洒洒,透过阳光的照射,白惨惨地在讲台上飞舞。曾教我数学的一位杨姓女老师,年轻泼辣,常让我们在黑板上做题,碰上因不会做而杵在讲台上的学生,杨老师瞬间便如热锅上的蚂蚁,手拿教鞭,先是坐立不安,继而来回踱步,再尖着嗓门儿不断提示,若是照旧杵着,杨老师定要扬起手里的教鞭,“啪啪啪”打在教桌上,下面的我们只觉心惊肉跳。虽是虚惊一场,却收到了杀鸡儆猴的奇效。当然,也确有个别同学,手心里挨了教鞭,但事实上,杨老师教我们的那些年,从来也没有真正打坏过一个孩子。

印象里,下午上学时,每个孩子必拎着一瓶从家里带来的饮料。饮料是家长甚至孩子自己做的,用空的醋瓶子抑或酒瓶子灌满加了醋和糖的热水,瓶盖上打个眼,再用一根细的空心塑料管子穿进去,留一小段在外面,然后可劲地吸瓶子里的糖醋水,酸酸甜甜。不过,最馋人的美食当属高顶馍就榨菜,孩子们大多不喜欢家里摊的煎饼,更喜欢蒸的馍馍,但相比于自家蒸的,外面卖的高顶馍又白又软,榨菜微辣又不齁咸,于是,吃上8分钱一个的高顶馍和1毛钱一袋的榨菜,便是我梦寐以求的心愿,不过母亲却很少实现我这心愿。说起美食,每天放学时,总有一个佝偻着身躯的老人挑着扁担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荆条编的筐子里盛满了红艳艳的冰糖葫芦,其实那时我们不叫冰糖葫芦,我们称为山楂寨(zhai音,入声),一根竹签上串了四五颗未去核的山楂,在黏糊糊的糖稀里一裹,就成了我们喜欢的零食。另一个筐子里还有煮熟了的山药豆,老人用一个旧搪瓷茶杯给我们舀,一茶杯山药豆3分钱,一根山楂寨也是三分钱,不过我更喜欢山药豆,绵软香甜。曾几何时,我纳闷于山药豆是如何生长的,是在树上还是如毛豆那般,可小学毕业了,我依旧没弄明白。

因为自小细食,母亲怕我吃不上饭,偶尔也会给我5毛零花钱,让我买点好吃的,而我往往故意曲解母亲的好意,用这当时不啻为巨款的五毛钱买各式各样的零食,难忘的有酸梅粉、火鞭糖,火柴盒大小的一包酸梅粉里,有一把西游记人物造型的小匙,用小匙舀起白色粉末状的酸梅粉,放到嘴里,酸甜爽口,美味至极。不过,我经常买这酸梅粉另有目的,便是收集里面的各式小匙。印象里的火鞭糖有食指那么长,火红晶亮,一条条被封在两层透明塑料纸中间,吃的时候,轻轻打开塑料纸,再从中抽出一条,放在嘴巴里,用牙齿嚼,必定粘在牙上,塑料纸里的火鞭糖没了,但两排磨牙上还粘了些许,然后一边庆幸,一边小心翼翼地用舌头舔,简直美妙极了,以至于日后一想到“余味无穷”这个成语,我就能想到火鞭糖。

岁月如白驹过隙,我的小学时光切切实实离我远去。在祖国蒸蒸日上的今天,在物质极大富裕的新时代,我的女儿迎来了她的小学生涯,在对她的关切和祈盼中,我不禁感慨:生活在今天的中国真是件幸福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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