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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永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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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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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村庄

久久不回老家的我,中秋节时总算是回来了。对于久居城市而又习惯于城市生活的我来说,也许也只有像这次这样在必须的时候才会回老家一趟了。故乡,渐渐成了我常常想起而又时刻不放在心上的一个地方。

八月十六的深夜,家人都已熟睡,望着窗外如水的月色,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一时兴起,我决定到村子里去走走,于是便披衣出了门。

月下的村庄,真是一个宁静而诗意的水墨世界,一幅韵味无穷的水墨画。圆圆的明月高悬在深蓝的夜空,将干净的清辉泻在安静的村庄。行走在宽宽窄窄的街巷里,踩着清清的月光,仿佛是走在一块块的轻纱上。月光将房屋和院墙的影子斜切在地上,高高矮矮,长长短短。榆树、枣树和槐树们将筛碎的月光洒在地上,就像是洒下了满地的银两。茂密的树叶闪闪发光,将一个月亮变成了千千万万个小小的月亮。沉默的老屋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慈祥,似乎就要诉说起过去的故事。院落里的高树上歇息着一些个白白的鸡,它们自顾埋头睡着,似乎已消受够了这美丽的月色。月光照在静谧的庙宇上,使庙宇显得更加神秘而深邃。月光将我的影子斜投在地上,使我单薄的身影更显消瘦……

此时的村庄并不是寂静无声的,而是伴着秋虫们低低的吟唱。这吟唱融在每一缕的月光里,渗在这水墨画的每一滴水墨里。此时的村庄也不是凝固不动的,而是有着我执着寻找的脚步。我虽是独自彳亍,却并不感到孤独。

不知不觉间,我已走到了村外的河边。放眼向田野望去,辽阔的田野一眼望不到边,田野上的月光一眼望不到边。月光斜铺在田野上,斜铺在墨绿的庄稼上,绵延向远方,绵延向天边。一块块的庄稼静静地沐浴着月光,默默地进行着收获前最后的生长。一棵棵树木散落在田野里,一边享受着月光的滋润,一边守护着待收的庄稼。一条条白白的乡间小路延伸向远方,勾画出了大地曲曲折折的脉络……

行走在河边的林荫小道上,忽听得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劳作,走近了看,原来是一个僧人在用铁锹平路。这位僧人想必是邻村寺庙里的,四十多岁的样子,穿一身灰色僧衣,上衣系在腰间。我知道他是在做善事,在行善,于是便没搭话走了过去。小小的意外之余,我感到一丝禅意正在这个村庄,在这幅水墨画中蔓延浸洇开来……

回到家中,已是后半夜了,我却依然久久地沉醉在月下的村庄里,沉醉在意境幽远的水墨画中。这久违的月色,才是纯正的月色,才是真正的月色呵。

如果这村庄是一幅水墨画,那么,我就是这画中久久不愿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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