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方小院,是多少人心中的奢望。不论闲雅富足,不论山林闹市,但求有一小院,便得安身的一方天地。它是儿时的记忆,天朗月,春燕衔泥归;它是今世的奢望,市如丛林
,却念旧时家,生如白驹,浮生须臾,小院之中,清欢如梦。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一千多年前的陶渊明,言尽了人心所愿,抚慰着世人的喧嚣与焦躁。有一方小院,胜过诗和远方。“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半是家,一半是自然,一半是生活,一半是享受,种花种菜,怡然自得。细味流年,远处是繁花的市井烟花,院内是安静的诗情画意。
“此间醒来,竹榻斜眠书漫抛,一枕余,心闲梦稳。”随着一年四季的变化,感受不一样的乡村美景。
有一处冬暖夏凉的小院,就好。红砖南墙内爬满牵牛郁郁葱葱,北墙内爬藤月季顺而上,墙里养鸡,养兔子,栽葡萄,种菜,种花。墙外栽桃树,栽梨树,栽各种各样不知名的绿色植物,可以是大片大片的。
待春风来时,看南墙的姹紫嫣红,紫色、粉色、白色的喇叭花吹响号角;看玫红的月季花爬满北墙,明媚妖娆;看墙外一树桃红,一枝梨白,一树碧翠。自己则微笑着,邀清风入内,把盏岁月的静好。
夏天来时,下班回到院内,躺在在摇摇椅上,满眼碧绿的葡萄架下,从葡萄果叶的缝隙,可以看见蓝天的蓝,白云的白,看偶尔飞过的鹰燕小鸟。傍晚时分,坐在花架下,闻着花香,借丝丝凉风,酌一口清茶,听蛐蛐鸣唱。
待夏天渐渐褪去炙热,只留下满眼碧绿,便带着一身雨水的丰盈,与秋不期而遇。秋风里,洒满院落的小雏菊,肆意绽放得那么明媚;墙上的牵牛花,依旧开得那么执着;冬瓜的藤蔓也不怠慢,铺满了墙头。院外有风,在和渐渐泛黄的树叶耳鬓厮磨,它们在作最后的告别。
冬天不期而至,满天的雪花,飞舞着,欢笑着,落满了我的小院。小院角落的菜窖里,藏着院子里秋末收获的果蔬。闲时小酒火锅,相邀三五知己,品茗酌酒清欢。
现代作家冯唐说,他理想的房子应该有个小院,院内再栽一颗树,是果树或者花树或者又开花又结果。每年花树开花那几天,在树下支张桌子,摆简单的酒菜,开顺口的酒,看繁花在风里,在暮色里、在月光里动。
生活一半烟火,一半诗意。手执烟火以谋生,心怀诗意以谋爱。我愿在暮年,能有个小院,开门是绿水青山,推窗鸟语花香,伴一只旺财,携碎银几两,隐居于山水田园间。
久居异乡,内心深处最思念故乡的老院和那永远回不去的童年,还有那个反复出现在梦里的背影,会想起挑水劈柴的人,会想起生火做饭的人,会想起疼爱着把你举高高的人,会想起收到你的信眼泪婆娑的人。
多希望一觉醒来,就在小院,父母尚在,晨曦美好地罩着院子,屋顶柴烟缭绕,母亲在做饭,父亲在喝着罐罐茶,他们唤我起床,然后我告诉他们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有个小愿,有个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