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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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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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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家的烦恼

有一首歌曲,可谓火遍黄土高原,唱响山沟、大街,甚至放羊娃不在山上吼几嗓子,就觉得羊吃不饱,男人不唱几句,就哄不来小姑娘。当然,我也偶尔唱上几句,但至今没有哄来妹子,估计是因为我出不起在KTV唱歌的钱吧。

  说到这首歌,就不得不提几句这首歌的曲作者,我们姑且叫他王五吧,为什么叫王五呢?因为张三、李四,姓王,不就排第五了嘛。话说王五,和我一样,没念过几天书,打小放羊、拦驴,搬过砖,盖过楼,但这穷苦的家庭出身,并不影响他在音乐方面保有天赋。估计我们这类没读过多少书的人,才华都是天生的。他在音乐方面,可谓是民乐创新的先锋第一人,我与他惺惺相惜,因为我在诗歌方面,也常自诩为诗歌创新第一人。读到这里,请大家允许我吹几句牛,反正牛儿还在山坡吃草,我又吹不到你们的锅里去,毕竟文人才子都有傲骨,有放荡不羁的风度。

 话说回王五,他天天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出门,干什么呢?当然是“造车”。古人有言“闭门造车,出门合辙”,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但我观王五“造车”造得一点儿也不舒心,就像吃了巴豆闹肚子一样,常常闹心。他的心情,非我不能理解,搞文艺创作,环境是第一要素,必须要有适宜的、自由、宽松的创作环境,一旦把人关在笼子里,看不到天,怎么知道天是晴还是阴,也就不能画出天的样子。就像园丁培育一朵花,不给足够营养的土壤,等不到花开就枯萎了。依我所观,王五也要被这只让耕地不给草吃的环境所榨干,一旦榨干了,是如何都不能挤出奶来的。有些人,把奶挤干了,挤出血来喂他,他还骂你血太腥,不如奶又甜又香。

  这日,天空拉下了脸,一副讨不到过年钱的样子,一位自号部长的苟二五大人,拿着几张稿纸,推门进来。见王五在低头编曲,没注意到他进来,顿感没有受到应有的礼仪迎接,一脸不满地站在地上,干咳两声:“咳!…咳…!”,见王五抬起来头,表情转为严肃,开口道:“那个……那个王五啊,这里是我写的一首歌词,那个……那个啊,过几天我们单位要举办活动,作为领导人呢,我要做个表率嘛,打算上去唱一首歌,鼓励大家来年继续加油干!”。苟二五大人顿了顿,看到王五一脸愁容的样子,又开口道:“王五啊,不要觉得困难、没时间,编曲你是专业的嘛,应该很快就能把那个……那个曲子编出来嘛,我这个你先做,其它的放一放。”然后背起手来,转身走了出去。人走远了,突然回头喊道:“这是政治任务,好好做啊!”然后抬头挺胸,走下了楼梯。

 王五一肚子闷气,点了一支烟狠狠地抽了起来。心中暗想:这世道,当官的都是人,就干活的不是人,这桌子上的“政治任务”都快代替房子的承重墙了!怨归怨,工作还得继续做不是?于是狠狠地掐灭烟头,把自己埋入音符里。时间流转,这一做,竟第二日清晨了!

 一日,我们相遇,聊了几句,很投缘,但由于各自工作忙,酒不能畅饮,话不能尽兴,甚为可叹!我调侃道:“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天才是天生的,天选之才,疯子都是环境逼疯的。”他笑而不语,呷着烟,在角落里尽情吞云吐雾。夜色,最终还是没放过我们,把我们关回屋子里,搬弄文艺的零零碎碎。他趴在琴键上作曲,我伏案写诗,虽然都是在拼凑诗意的世界,而不同的是,诗歌纯,没有“政治任务”,我不想写,拿抢指我脑壳也决不动一字。所写都是随心,随境,写姑娘、写山水、写狗、写猫,偶尔写写卑鄙与高尚。再观王五,恨不得把音符化作铁锤,砸死这群杂碎!

 写到这,我突然想起一句名言:“没有适合人才生存的土壤,先不要培养人才。”不然,世界到处都是疯子,岂不是天无宁日,地无安土焉?这句话言重了,但是我们不得不悲叹,多少有识之士,被无知之“仕”所扼杀。艺术从来都是产生于自由,而非牢笼,牢笼是关暴徒的,用来关才子,不免有些大材小用。

 这故事的结局是怎样的?听我道来,话说王五做好了曲子,手把手教沟二五大人唱了八天,苟二五大人的确不负大人之名,在单位活动上,唱得是惊天地、泣鬼神,感王母、动周公!职工们把手掌都拍的啪啪作响,拍的面红手肿,叫的是月惊风悚。上级领导连连点头称赞,手下的夸赞是潮水般涌向他,一时高兴忘乎所以,又唱了一遍。事后,见了王五,抓着王五的手连连感谢。王五呆呆地站在地上,任由苟二五大人摇动自己的双手,他想:就只有嘴上的功夫,我的晚饭还没吃呢!

  是啊,王五的晚饭还没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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