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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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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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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无故乡

文/王有职

“明月有情应识我,年年相见在他乡。”明代袁枚这句话道出了我对故乡的情愫。对于现代人,故乡似乎遥远了,似乎不真切了。故乡的情愫都在高铁碾压中渐淡吗?故乡的面容在发达的通讯闪现中可见吗?而对于一个在往事里漫游的人,又怎会忘记那人那事那景呢?

夕阳下的村庄

记得那年一首《流浪歌》响遍大街小巷,“冬天的风啊夹着雪花,把我的泪吹下……”一下子感受到故乡的美好来, 故乡一下子走进我的内心。其实,也只是离开了那个小村庄,去了相隔二百里的阜阳求学而已,可是对于那时的孩子,却是像遥远的海。那时的乡村,小路绵延;那时的孩子,走走撞撞,走不出十里八乡。我的初中生活就在知了鸣叫中结束了,高中开学那天,父亲把我送到车上说:“也该学会独立了!”在我欣喜中父亲的背影一下子淡去,并没有朱自清先生的笔下动人场面,我心中想的是,终于可以看到期盼的城市了。

在城市的欣喜,逐渐由陌生到熟悉,然后便是习惯了,那份欣喜也将在夕阳中慢慢坠下,反而在夕阳的余晖里,落入故乡的深渊里。童年时,母亲都在夕阳坠下时,站在村口大声喊着:“快回来吃饭了!”而那时的孩子,总是任凭那声音在高空回荡,依然在那一个个麦垛间时隐时现,拿着手中自制木枪,蹑手蹑脚寻找敌人,一个麦垛一个麦垛地找,当看到目标,嘴里突然大喊一声:“不许动!”接着连连“啪啪啪”几声,对方也配合地顺势倒下。玩累了,总要换换花样继续玩,“锦鸡翎,扛大刀。恁家里,让俺挑,挑谁,挑……”在月光下,那声音变得更加清脆,时而悠扬,时而高昂,一队喊着,另一队某一个成员被选中了,开始猛冲,结果还是被死死困住,一队的力量越来越强壮,而另一队的力量越来越削弱,玩尽了,明月也升起了,像挂在树梢玉盘,又像游走的灯笼。一个个都在笑声中踩着月光,回到静默的院落,免不了吃那还留有温情的饭菜,也免不了轻轻推开门,一只手轻巧扶着墙,脚轻巧抬起又落下,摸到床,一下子欣喜地躺下,迎接下一个早晨。

这些快乐,一下子发酵似从心底升起,快乐的少年时光便是最好的故乡,像一首老歌,越听越有味道,越听内心越有点潮。

高中的学习紧张,有时候也不免让人忆起最甜的故乡。

有人说,十四五岁是人最美好的年龄,我也可以说,十四五岁所生活过的地方也是最纯真的故乡。想起初中那时,一到周末,几个同村的小伙子便结伴而行。记得那时我常常和春义、刘雷、常青几个伙伴一起返校,周末一起回家。那时交通工具自然是自行车,有时候家人因重要事用自行车了,也只有蹭车,或大家一起步行,真有点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味道。那时我胆子小,学骑自行车较晚,也因此不能载人,只能一个人摇摇晃晃跟在他们后面,亦或乘坐他们的车,有时候甚至一辆车载着三个人,前面单杠上坐着一个,后面座子上骑着一个,中间一个掌管着方向。前面坐着最难受,屁股往往受到煎熬,就大声喊,要与后面的换一换,后面往往就会大声唱着“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进行反抗,前面也不甘心,回唱到“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用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说归说,笑归笑,一路总少不了停下来,换了又换。年少的心,总是单纯的,美好的,友情也是最纯真的,一路欢歌,一路欢笑,故乡的美好都在车辙痕迹中延展着。

那时,听说学校寝室里经常生臭虫、跳蚤,吓得不敢住寝室,几个小伙伴和家人商议,到镇上租了一间小屋子。有时候,上自习下雨了,就会有一个人冒着雨回到住处,拿伞和胶鞋,再返回学校,送到伙伴所在的班级,看到面前的人,脸上淌着雨水,头发也湿淋淋的,心中不免升起温暖。这样的事,不能一个人承包,总会有人自觉地也想抢先去做这样的好事情,可是有时候总不免两人不期而遇,摸一把脸上的雨,相视而笑。不过这样的日子,又会有多少呢?温暖的日子,一起温暖着,就是这些温暖的小屋,和那温暖的笑声,总时不时敲打着高中的我,故乡的定义在心中一次次被解说。

小巷里的学校

时光总在不知不觉中前进,高中毕业,到了离家一千余里的江南求学。南方不同于北方,吃的大米饭,听着很难听懂的方言,不过有了更蓝的天空,更清的江河,才少了份异乡的感觉。对于一个地方好奇,我常常独自一个人到偏僻的地方寻找属于这个地方的特色。

一个星期天,连续几日的阴雨,天一下子放晴了,趁着暖晴,出去晒晒发霉的心情。顺着长江路,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一个巷口,江南的巷子多是曲折的,走进去一下子像找到了故乡。忽然忆起在阜阳求学时的曲折小巷,那个小巷尽头的校园一切都像一本书慢慢翻开了。

98年,第一次踏上这块留着欧阳修、苏轼墨香的颍州城。第一次出远门,怯生生的,只知道学校在阜阳师范学院北门附近,硬是不敢问路人具体在哪,只好先到饭店吃点饭。饭店有一对母子,那男生背着书包,我心想:莫非也是报名的,何不跟着他们,不就知道了。饭还没有吃完,看着他们走了出去,我也不吃了,忙付了钱,就“尾随”他们一起走到一个小巷,那巷子大概只有三四米宽,弯弯曲曲,像一条小蛇,心想:这怎能容下一个学校呢?是不是跟踪错了?刚想要转回头,那母子又转了一个弯,原来看似无路处实则又一村,小巷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许多,汇文中学的牌子便在眼前闪现。真可谓:小巷深处有校园,校园情深似我心。

最让我难以忘怀便是寝室生活。那寝室不可谓不大,可以容纳四十来人,组成了一个大家庭,到了晚间,各种奇特声音都一下子聚拢来,有时候想一想就好笑,有自言自语说着梦话,有口里说着英语,真可谓用功,还有打着雷一样的鼾声……。我下铺的是一位城市少年,留着短发,爱说,热情,与我刚好互补,过不几日便熟悉了。他最爱唱《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以致现在每当听到“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睡在我寂寞的回忆”时,就好像又回到那时,倍感亲切。

我们一起打饭,一起进班,一起回寝室,成了最好的兄弟。偶尔也会嬉笑,有时他正坐在下铺端着缸子喝水,我故意坐在上铺把腿直直垂下,他猛然发现,放下茶缸,立马一跃,连跳带拽,上铺便成了战场,扭打在一起,打出了男孩子的快乐。有时候,两个人也谈论着爱情、教育、城市与农村等话题,竟惹得旁边床铺的兄弟的“嫉妒”:“不要说了,还让人休息不?”两个人做一下鬼脸,便不再说话,闭其双眼,回味着刚才的快乐。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到了毕业。他留在阜阳上大学,我则去了江南。那小巷尽头的一方天地,撒了许多欢快,组成了最美的故乡。

多姿多彩的江南

如今回到故乡,已工作十五年有余,却不时想起那多彩的江南。那多彩的江南又何尝不是心中的故乡?

与一两个好友,带上干粮,拿几本书籍,爬上学校西面的小山上,轻巧躺下,睡在冬天的暖阳里,又轻轻翻开书本,翻一翻另一个世界。饿了,吃点点心,看累了,几个人侃侃五千年的历史,那激荡的场面,那闲适的田园,都在一天的叙述中过完。

和室友一起骑着自行车朝平沙湖飞奔。走近平天湖,被眼前的绿色惊叹,绿得一尘不染,小草上被水浸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湖水清澈见底,还有小鱼高兴地摆着尾巴,西躲东窜。湖面水面广阔,一丝丝水纹与阳光纠缠着,时而紫红色,时而淡黄。站在那里,眼前好像立着一幅山水画,就连李白也感叹:“水如一匹练,此地即平天,耐可乘明月,看花上酒船。”此地好水,与朋友一起挽起裤子,慢慢走进湖水,那些小鱼也来迎接我们,来回在腿的周围穿梭,我第一次感受到大自然亲切。

走进杏花村,手摸着那千年古杏树根,仿佛看到杜牧,正骑着一匹马,问着行人,杏花村酒坊在何处,端坐在桌前饮酒畅怀,又看到他在烟雨朦胧江南忙碌的身影。

这天地间的胜景,何止与此?每一处只要用心与之交流,那些景物都会因驻足而美,因爱护而美,也都会成为心中的故乡,在失意时,就会走入心灵深处。

其实,故乡无处不在。故乡是一个人洒着情感的地方,会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来到你的跟前。她会一不小心就闯入你的世界,在那个明月的晚上,会有一些人,一些事牵动着你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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