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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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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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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

进城

文/王有职

在我的记忆里,八十年代,去一趟县城,似乎遥不可及,更不用说去大城市观光了。改革的春风似有若无吹到我们那个偏僻的小村庄。那时,人们虽然不富裕,但是脸上依然荡漾着微笑,眼中有着清澈见底的纯朴,好像未来的美好,一定不会遥远。

那时,我以及像我一样的伙伴们,有时候看到电影里穿着校服的学生上学的场景,就会有一种冲动也想进城的感觉,看一下高楼大厦的样子。我和玩伴一次次在爬树中眺望县城的影子,一次次顺着公路骑着大架自行车飞奔寻找县城的影子,可是仍是一次次在夕阳摇摇欲坠的时候,失望而归。

记得有一年秋天,我和几个玩伴来到一个水塘边,又一次爬树眺望那遥远的理想。可是只看到树上的叶子,有的在风中裹着黄毯子晃晃悠悠躺在水面,有的披着金色的袍子跳着舞来到岸旁;最远也只是看到满地金黄的庄稼地。其他几位伙伴爬树技术极好,捡最高的树爬。我看着他们高高在上,心里痒痒地认为他们一定看到县城的美景。由于我爬树技术不是很好,只好找了一棵斜着生长的树,弓着腰,手扶着树干,慢慢向前,也想看看远方的世界。就在这时,一个“搞笑鬼”猛地晃了一下树,慌了神的我,一下子从树上掉了下来,手臂垫在一块砖石上,站起来时,手臂已经弯也不是,伸也不能了。几位伙伴一下子傻了眼,我才想到手臂断了,怎么办?会不会残疾?越想越怕,一下子嚎啕大哭,抹着眼泪,去田地里找正在干农活的父母。

父亲是赤脚医生,看到后说:“手臂已经断了,需要到县城打石膏,慢慢才能长好!”听到后,我哭声更大了,父亲看到后说:“哭什么,又不是长不好的!”最后父亲和母亲商量,天也快黑了,决定明天早点起来去县城。我的心也稍微安静了许多,我也在悲伤中沉浸在梦乡。不知道过了多久,被母亲喊醒,迷迷糊糊中穿上衣服,看看外面,像一块黑布上缀上几颗明闪闪的纽扣。

而母亲早早起来,就在厨房里烙饼,我坐在锅灶前,只好用一只手去加柴,母亲却阻止我说:“你坐在那里就好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只看母亲弯着腰,擀了一张,贴在锅上,抬头看了看,又贴了一张。不一会,已经烙了一摞。父亲和二堂兄正在外面把板车绑在两辆自行车上,准备进城。我现在想到这个情景,仍惊叹他们绑车的技术。吃过热热的烙饼,就开始上路了。

我和母亲坐在上面,父亲骑着一辆自行车,堂兄骑着一辆自行车,配合默契,淹没在黑夜里,一束亮光直指远方。坐在车上,一高一低荡漾在黄砂岩路上,犹如在荡漾在大海上,只感觉身子一会歪向左,一会歪向右。坐在车上,头上的星星似乎永远还是那几颗,身边没有什么美景,只有黑黑的夜,还有沙沙的风吹玉米叶声。在左右荡漾中,眼睛又涩涩的,只听到板车哐,哐,哐的声音。我在迷迷糊糊中,红通通的,东边天空也被朝阳染红。眼前不是我梦寐以求的楼房吗?那背着书包的身影不是我在电影看到过的吗?

过后,有许多小伙伴盘问我县城的模样,我则像高傲的受伤的将军,挥舞着打着石膏的手臂,看到听到说个遍。他们听到后,那城市的模样,似乎更加近了。他们也向往有一天也可以到县城,哪怕和我一样的因祸得福。进城的美好感觉一直延续到中考的前一天晚上。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三十多年已经过去。家乡也变化大了,路再也不是坑坑洼洼的黄沙岩路,已经是平整的水泥路。今年暑假,孩子的小舅打来电话,让孩子们到北京度假。孩子听过后,很是高兴。妻子领着孩子要进城了,而他们要进的是北京城,是我们的首都,是文化中心,连接着全国各地的大都市。

由于我比较忙,没有陪孩子。只能在家想象着孩子坐在火山上的喜悦,想象着孩子坐在车厢里望着远方不同的风景,想象着孩子躺在卧铺上听着鸣笛冲向远方,想象着……

第二天,儿子就发来在长城的照片,还发了语音:“爸,你不是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吗?我是好汉了!”女儿也跟着语音说:“爸,我见了骆驼,我还骑了马。”儿子又抢着说:“我们还看到了人民大会堂,还看到了军人迈着整齐的步伐在升旗呢。”我给他们回了语音告诉孩子:“那你们好好看看啊!那就是开人民大会的地方。”孩子进一次城,会从心底升起一种愿望吗?我相信他们的愿望比我的更加美好,但我更相信,这块热土一定更加美好。孩子比我幸运,眼界一定比他的爸爸看得更广阔,心胸也一定更开阔。

县城的路一直变得更宽,更平整,通向更远的地方。那年今年已截然,愿新年胜旧年。这座被称为沈国故地,在春风吹拂下,会更加有活力,会迎来八方的宾客,进城来看看,看一看,这块土地上的人民好客不!喝一喝,这块土地上酒醇香不!看一看,这块土地上上演的杂技美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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