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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韩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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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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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糍和酒

有人说过:“美酒与海鲜一相逢,用酒燃起的火烫热深海的冷血,碰撞的激情纠缠着欲罢不能,胜却了人间无数次的推杯换盏。”大诗人李白一首《月下独酌》,往往使人酒后忍不住引吭高歌:“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

美酒,是情感和灵魂的催化剂;海鲜,自古以来就是深受人们青睐的美食。海鲜配酒可谓是人间绝配,黄金搭档。

然而,海鲜和酒虽然是人间绝配,但海鲜可以单吃,美酒可以独酌,海鲜和酒并未达到“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境界。在众多的海鲜中,唯独泥糍和酒密不可分,缺乏美酒的泥糍是得不到人们的青睐和喜爱的。

泥糍即泥螺。泥糍营养丰富,又具一定医药作用。据《本草纲目拾遗》载:泥螺有补肝肾、润肺、明目、生津之功能。鲜食泥糍虽亦美味,但人们更喜品味腌制泥糍。故在民间,自古就有用盐渍酒浸办法制作泥糍。经过盐渍酒浸制作而成的泥糍,其壳薄如蝉翼,其肉色泽鲜艳,乌黑发亮,莹若水晶,娇似珍珠,海味的清香中飘逸出一丝美酒的醇香,醇香的酒味后是让人难以忘怀的海味清香。腌制泥糍,不但味道更加鲜美,口感更加清香脆嫩、丰腴可口,而且还能增强泥糍生津润燥等作用。装进盘中,佐以糖醋配料,真个是“盘中个个玛瑙乌,席前一一丹丘血;举杯吃饭两相宜,腥腥不惜广长舌。”这种盐渍酒浸腌制后的泥糍还耐久藏,适宜长期贮存,故明末姚可成在《食物本草》说道:“以腌藏糟浸,货之四方,以充海错。”

酒赋予了泥糍灵性,酒更把自己融进了泥糍。泥糍是温州人对泥螺的特有称呼。糍者,糯米糍团也,软糯,沾人,依依不舍,恋恋不分。在所有的螺类中,泥糍是最有个性、最特立独行的一种螺。泥糍虽名为螺,但却无厣、无螺塔,其可食部分腹足大部裸露在壳外,质柔肉软,异常鲜嫩,更兼泥糍多涎,其涎性黏,裹于体表,可谓“糍”性十足。泥糍,其形其性颇具酒风,酒气洋溢。

泥糍别名甚多,凤眼螺是最得其神之名。凤眼者,其眼半睁半闭,似睁似闭,每每醉意朦胧,却又醉眼横斜,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想象力丰富的温州人,就以泥糍喻事、喻人,造出了俚语“酒喝底眼乌珠咪拢泥糍恁”(酒喝进去后眼睛眯起来就像泥糍一样),并发明了一个形象生动的词语“泥糍眼”。“泥糍眼”是已有醉意、但似醉非醉,就如丹凤之眼,神韵独特,超凡脱俗。泥糍因酒而成凤眼,饮者因酒而成泥糍眼,个中味道,惟有酒中君子,方可意会。

酒中人自是性情人,小酌虽能怡情,但大口喝酒才是酒中君子所为。其结果,轻者胡说八道,胡拉乱扯,一旦黏住人就不松手,恰似泥糍涎液,“糍”性十足;重者烂醉如泥,一塌糊涂,就如泥糍之肉,裸露壳外,其四周涎液横流,黏成一堆,软成一团;甚至乱发酒疯,事后概莫知之,故有“酒喝底泥糍恁”一说。

此时此刻,酒,融进了泥糍骨子,融进了泥糍灵魂,使泥糍由表及里,由形到韵都充满着酒的气息。此时此刻,酒的强烈,酒的火热,酒的持久,一句“泥糍恁”已经毕露无疑。此时此刻,螺是醉泥螺,人成醉泥糍,人、酒和泥糍已经互相缠绵,融为一体,密不可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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