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胜村的那棵牛奶树

温州市龙湾区瑶溪街道永胜村，这是一个位于大罗山脚下的一个美丽村庄。村不大，繁忙的龙永公路就从她身旁穿过。外面的世界很喧闹，但置身于永胜村，总有一股静谧感，一股清新感，总能给人一股浓浓的怀旧感。

 村庄里最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自然就是瑶溪河。瑶溪河起于瑶湖，终于龙永路，全长5400米，她的源头，就是以“溪石皆玉色”而得名，以“碧溪幽谷、苍崖峡峪、孤峰峭壁、石柱叠岩”而著称，素有“桃源仙境”之盛誉的瑶溪风景区。2020年瑶溪河被评为浙江省省级“美丽河湖”，是温州市继九山河之后第二条获得这一荣誉的河湖。

 瑶溪河贯穿整个永胜村，村民临水而居，瑶溪河是永胜村的母亲河。当我机缘巧合，走进村里时，便在这里看到了一幅复古的图面：河水清澈，绿波荡漾，虽是大旱时节，但瑶溪河水仿佛自有活水源头，丝毫没有干旱迹象；河边的河埠头依然如故，几个中年妇女正在河边尽情地洗着衣服；河中依稀可见鱼儿在嬉戏竞食，有一俩年轻小伙正在桥上放钩垂钓，村里人告诉我，瑶溪河的鱼很多，特别是包头鱼，味道丝毫不亚于大水库生长的包头鱼；河两边的石板凳，则有三五老人正在休憩聊天，看到我们在不停地拍照，也兴致盎然地围了过来。

 瑶溪河最大的景观，就是生长在永胜桥旁边的那棵大榕树。这是我到目前为止所见到的长得最为繁茂、最有朝气、最有活力的一棵榕树。其干粗壮，直径足有3米，枝叶茂盛，华盖如伞，其一半紧紧覆盖住路面，打造出一个乘凉避暑、休憩聊天的绝好场所；另一半则倾压在瑶溪河之上，水树相映成趣，自成一片风景。整棵大榕树枝条光亮，难见岁月沧桑；枝叶光鲜，一派葱葱郁郁。在她的主干处有一处锯伐的痕迹，不是有人特意指点、留意看，很难发现。老人们告诉我，关于大榕树的年龄，最起码在两百年以上，甚至更长。因为他们也是听村里的一个百岁老人说的，而这个百岁老人也是听她的父亲说起这事的。本来，大榕树比现在还要大，但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因为缺乏柴火，加上当时大家对保护名木意识不强，就有人锯了一大段枝叶当柴烧，这留下的断面痕迹就是当年的锯伐处。

 温州是大榕树的最北生长地，大榕树也因此成了温州的市树。温州的大榕树虽然很多，但很多大榕树都在人们的“呵护”下变得憔悴，变得衰朽。永胜村的这棵大榕树为什么生长的如此茂盛？据村里的干部告诉我，永胜村地处沙龙之上，地下都是沙性土壤，极其适合榕树生长；旁边又是瑶溪河，既给大榕树提供了广阔的地下生长空间，又为大榕树提供了大量的水源和营养源。大榕树临水而长，它那庞大的地下根如虬龙般地无拘无束地在地下、在河床上穿梭生长，使得她拥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阳光、雨露和营养。比起那些被圈养在众多高大建筑物之间的同宗同门兄弟，这是一棵非常荣幸的大榕树。

 榕树，有容之树，在我的记忆中，大榕树一直是童年的乐园。但永胜村的这棵大榕树，不但是众多永胜村民的童年乐园，老人乐园，更是永胜村民心中的母亲树，是许多老一辈永胜村民念念不忘的救命树。永胜村的村民，都亲昵地称呼这棵大榕树为“牛奶树”。

 永胜村的老人告诉我，大榕树的用途很大，大榕树的花和果实还可以食用。大榕树的花呈黄色，七八月盛开，摘掉花蕊，即可食用，味道酸酸甜甜。其实，我小时候也经常吃大榕树花，每当在大榕树上玩得累了，就会随手摘下一朵榕树花，塞到嘴里，美美地享受着，进入梦乡。永胜村的村民主要是吃榕树果实。榕树果实又叫榕果，成对腋生或生于已落叶枝叶腋间，成熟时呈黄色或微红色，熟透了则呈黑紫色，扁球形，有指甲那么大，掰开榕果，便见有牛奶般的汁液流出。初秋之际，正是榕果丰收之际，大榕树上长满了各色各样的榕果，红的，黄的，黑的，如玛瑙般镶嵌在榕树枝叶之间，伸手即可采摘。

 一老人说着，摘下几颗已经黑紫的榕果，自己尝了一个，随手递给我们：“酸甜甜的，味道很好。”老人说：“那个时代，许多人家就靠吃榕果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其他几个年龄较大的村民也回忆起了童年时的快乐时刻：那个时候，榕果成熟后，就会大量掉进瑶溪河，游泳之际，一边游泳，一边随手捞出一大把榕果，张口就送进嘴巴，那味道，真得很好吃。

 老人还告诉我，榕果还很有营养，所以过去，许多人经常用榕果泡茶喝。她的一位长辈，生病了，就是吃了榕果才痊愈的，所以她的长辈一直说榕果是他的救命树。老人的话肯定是真的，但榕果的药用价值是否真得有如此之高，还当别论。这个道理，就同现代人吃海参人参，不见得一定有效果，但在物质匮乏的旧年代，一块红烧肉就可以使人容光焕发。

 但不管怎样，听了这么多饱含深情地描述和回忆，我坚信，永胜村的这棵大榕树就是永胜村的母亲树，是永胜村代代相传的“牛奶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