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断章（组诗）

文/赵华奎

◎过去式

喊声低下去了。一个人对着大海叫出苍茫

对着生活，叫醒一抹亮色

初冬里，你于向阳处选择一隅，浓缩自己

审视擦身而过的秋日

落叶是你检索岁月时，积下的片片回忆

你记得秋风窈窕，擅长在月夜里轻歌曼舞

并有水声附和

你知道流水在哺养万物，又被万物反哺

你曾驾船经过我的大海

而我在山间，被一阵林涛淹没，遁入从前

◎进行时

一些人看晚间新闻，播报另一些人和事

他们点香、饮茶、抽烟，把报纸丢在脚边

每一粒文字都很失落

用黯然的眼神，围观这个花花世界

屋子不够宽阔

刚好能盛下一片灯光和万卷想象

你把生活埋进诗笺里，并向生活讨还激情

静下来时，发现爱和恨都很贫瘠

窗外，夜色偏陡

月亮越是倾斜，就距人间越来越遥远

一些叶子不愿落下来

在风中向你诉说，还有许多事情悬而未决

如同，那些在灯海中行走的人

有的迟疑，有的彷徨，还没褪下一身硬壳

◎后来

我已安排好后来。在某个春天

只与你回到乡间，养禽、喂畜、种菜

经营几亩长势迟缓的爱

那时我们都将老了，像两座草屋

站在夕阳落下的地方，看晚霞渲染天空

炊烟久久地不舍散去

盘绕在头顶之上，比云更厚，比米香更浓

你会选择一个晴天，提竹篮走向田野

摘几瓣花香，也转达我对庄稼们的问候

野花在你的脚下随风摇舞

从泥土里提取满怀春意，宣读遍地芳菲

我在屋内煮绿茶，温米酒，等你归来

并从一本旧相册里

找到了你，那个在油菜花田间灿笑的女孩

2019.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