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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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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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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家乡的十月十七

鲤鱼逆水上,金银用斗量”一句黄羌罗輋地区传下来的民谣,常常引起人们的好奇与猜想。后来,人们才发现在回龙坑河与罗輋河的交汇之处,绵亘着一座形似鲤鱼的大青山,恍如大鲤鱼正逆水而上。而构思精巧别致的姜太公庙——龙兴宫,恰巧座落在大青山的山嘴。宫前一泓深潭,宫后是绵延青山。这真是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啊!在这历经百年沧桑的龙兴宫,遥想太公当年磻溪垂钓,不觉间思绪已经穿越了千年时空。

每年农历十月十七,是家乡的传统节日——姜太公寿诞。这个日子既隆重又热闹,乡亲们总会提前备足丰盛的酒席,糍粑则是待客的主角儿。

 

糍粑

 

金秋十月。

忙活了一年的乡亲们,望着田里金灿灿的稻谷,心中又多了一份收获的幸福。

憨厚的乡亲们,一直深信庄稼丰收是上苍与神灵的眷顾。每年农历十月十七,每户人家都要用自己最珍贵的劳动果实——糯米做成糍粑,供奉神灵,感恩上苍,同时也招待亲朋好友。就这样,一代代流传了下来,成了家乡特有的节日习俗。

回想起那改革开放以前的岁月,乡亲们的生活是异常艰难。过节吃糍粑,曾经是一种多么奢侈的享受啊!如今,糍粑已然成为了家乡的一道美食,它承载着乡亲们对美好生活的希冀。

一直以来,农历十月十七的糍粑对于乡亲们来说是一件神圣而又重要的事情。从挑选优良糯米种子到磨好糯米粉,每一户人家都要一丝不苟。并且严格按照蒸煮、锤打等一道道工序,直至做成一团团柔韧匀实的糯米糍粑。——这是一道需要耐心又吃力的工作。需先将一条条的蒸煮好的糯米粄放进一个稍大的敞口陶瓷容器里,再用一根番石榴树枝做成的擂茶杵反复不断地挤压、锤打。这时候,家里的小孩子总会好奇而又任性地抢过大人的擂茶杵调皮地拨弄拨弄,没想擂茶杵却被糯米粄牢牢地粘住了,怎么使劲都拔不出来,急得满头大汗。大人则在一旁呵呵大笑起来 ……  接下来是将炒米和炒花生、炒芝麻舂成粉,加上糖,均匀地撒在糍粑上。这样香喷喷糍粑就做成了,馋嘴的孩子们迫不及待,嚷着要吃,则往往受到大人的厉声斥责。因为要供奉神灵之后,大家才可以食用,所以孩子们都会耐心地等待。

每年农历十月十七亦是家乡的糍粑美食节。

 

露天“电影场”

 

十月的乡村,充满了令人惬意的气息。桔子树挂满了沉甸甸黄澄澄的桔子。太阳光显得很柔和,天气也渐渐暖和了。

孩子们更快乐了,下午放学后把牛儿放在田野里,尽情嬉戏了。直到太阳落山,赶着吃得肚子圆滚滚的牛儿回家。

在上个世纪的八、九十年代,乡亲们为答谢神恩或酬还心愿,每年农历十月十七放电影就成了约定俗成的事儿了。有时候会一连放上十多天。

傍晚时分,总会有一个方向传来喇叭的阵阵音乐声,那是要放电影了。露天 “电影场”就设在姜太公神庙前空旷的地方。晚饭过后,人们自发地带着小板凳赶来,即使是下雨天,露天 “电影场”也挤满了乡亲们。尽管条件十分简陋,在这露天的“电影场”里,人们或坐着或蹲着或站着,总是看得津津有味、兴致勃勃的。最高兴的要数那成群结对的青年男女,他们站在场外,不时地谈笑逗乐,互相打趣,其实他们并不在意上映的是什么电影。

电影结束了,人群渐渐散去了,星星点点的灯光,逐渐消失在各条村道上。

而此时的青年男女,玩兴正浓,常常是三五成群,或在空旷的野地里追逐游戏,或聚在一起谈天说笑…… 等到玩累了,闹够了,已经是下半夜了,这时才想起该回家睡觉了。女孩子不敢一个人回家,就只好几个人挤在一起搭床睡觉。

在银色的月光下,天空显得格外湛蓝深远。大山环抱着村子,深夜的雾气到处弥漫着,阵阵泥土的清香扑鼻而来。参天的大树,一簇簇的灌木丛,稀疏的房屋,跟着那些黑魆魆的影子静默着,却显得是那么的亲切与舒服。

 

乡戏

 

演戏是姜太公寿诞重要的庆祝方式。农历十月十六晚上就开始演戏,连演三晚。看戏是孩子们最快乐的事情。

我很怀念童年时期看戏的情景,全村子的人都非常期待戏班子的到来。了看戏,村民们往往在演戏的几个月前就要戏台前边 “占位子”——即是各家孩子都会早早地把戏台前面的地方用自己的标记占领。十六日傍晚时分,孩子们早早地来到占好的地方作准备了——有铺席子的,有摆放小板凳儿的,有铺干稻草的,还有搬来一些小石板当座位的。人们或坐着,或蹲着,或躺着,人头攒动,窃窃私语。戏台的外围聚集了许多小生意的摊点,有卖儿童玩具的、有卖水果的、有卖特色小食的,等等。流连期间,香飘四溢,回味无穷。

张灯结彩的神庙,聚集了前来朝拜的虔诚乡民,神案前摆满了各种供品;灯火通明的戏台,戏曲演员在咿咿呀呀唱着;精彩的情节,深深地吸引着台下的观众,不时爆发出阵阵的掌声、喝彩声;台下早已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人们兴致勃勃的,一直看到黎明时候演戏结束了才回去。而孩子们早就趴在位子上睡着了。

……

历史的车轮永远在前进。近年来,乡亲们通过不懈的努力,已将龙兴宫建设成美轮美奂的宫殿,并着力修复了曾经屡遭破坏的鲤鱼山,倾力打造姜太公文化公园漫步龙兴湖边,湖水清澈,碧波荡漾;姜太公文化广场视野开阔平坦,四周绿意盎然;鲤鱼山上绿树红花,碧草蓝天相映成趣,令人心旷神怡。

家乡的十月十七,永远是最甜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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