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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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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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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

出了村庄,顺着一条土路,不久便向南拐入一条更窄的土路。这条土路比地面低出许多,两边高高矮矮的田地里种着庄稼。或是麦子,或是玉米、高粱,更或是芝麻、豆子或别的一些什么。

很快,就见到一片竹林,在那庄稼的尽头。我们便钻了那林子里嬉闹,去爬那大的竹子,但往往一半不到便滑下来。于是便去爬树,在那高大粗壮的树上摘下它的种子,一串一串的,像鸽子一样的,我们叫它鸽子树。如果够幸运,会见到一个鸟窝,里面盛着蛋或小鸟。

玩累了,我们便钻出竹林,查看左右无人,冲进竹林边的萝卜地,选了细长的青头萝卜,拔了就跑。在竹林的隐蔽下,我们抬腿磕开萝卜,脆生生地吃着。那辣甜的感觉,很是舒爽。

若是五六月份,我们会顺着竹林南去,奔那萝卜地尽头的桑林。桑树上挂的青的、红的、紫的桑葚,勾了我们的魂。以至于冒了被看桑林老犟头大骂追打的危险,去偷摘那桑葚吃。其实老犟头并不在意那桑葚。那时节并没人拿它来卖钱,多半等桑葚长老自己掉下来罢了。老犟头要的是那桑树,个个被他修得只剩三个或四个枝叉,长成了砍下来做成桑叉,拿到集市上卖,以供人收麦子打场的工具。老犟头唯恐我们攀折桑树毁了他的桑叉。

过了桑林,便是芭茅林了。一人多高的芭茅长满了整个河坡,绵绵延延看不到尽头。我们钻入其中,在芭茅林的杂草野花中,找寻蚂蚱、蛐蛐儿、硬壳甲虫等各种虫儿拿来玩,抑或拽了狗尾巴草把蚂蚱、蛐蛐儿一个个串起来,拿回去喂了鸡鸭。它们便勤奋地下蛋给我们吃。天上飞的小鸟、蝴蝶我们最是喜爱,但总捉不到它们,任我们追得满头大汗、精疲力尽也是枉然。于是便停下来,在草丛中找寻野草莓和羊不奶(学名地梢瓜)吃,间或见了牛低头草(学名夏枯草),便摘了花穗装入口袋晒茶喝。

玩过了芭茅林,就该下河坡了。我们踉踉跄跄从高高的河坡奔下去,很多人都摔倒在软软的沙子上。于是索了性子在沙滩上打滚、晒太阳。若是夏日里,定要脱个精光扑进小河里洗个痛快。然后在见底的小河里追逐小鱼,小鱼惊慌失措地在河水中穿梭,我们并捉不到它。间或见一只螃蟹横行过来,我们害怕于它的大钳子,并不敢抓,只围着看。偶尔会有胆大的从上面捏了它的硬壳甩上岸来。最要命的是碰见水蛇,远远地望去,见它仰了头快速从上游漂下,我们纷纷逃上岸,等它顺水漂远才回到水中。

当西边的太阳红通通地要坠山的时候,河水也染红了一般。竹林、桑林、芭茅林也泛着红光。我们便提了一串串的蚂蚱、蛐蛐儿,口袋里装满了牛低头草和各色野果,头上插着野花或戴着杂草编织的帽子,蹚着土路上的灰尘飞奔,朝着那泛着红光,升起炊烟的村庄而去。

《南河》首发于《东方散文》2021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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