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月色

在暮色中回到了久违了的家乡，心情和脚步不由得变得轻快，沿着崎岖的山间小道，在树林中一路逶迤穿行，记忆中的一山一沟一草一木渐渐清晰明朗起来。树林中的灌木枝叶顽皮地沾在我身上，将我装点成一个朴实的大山孩子的形象，不远处的水田中架着牛车梨地的农夫，或者路旁担着货物经过的长辈，每一张熟悉而亲切的面孔和我打着招呼，三言两语，或微笑着点点头。

身处在家乡安静的夜里，远离城市中的种种喧嚣，有种与一切恍然隔世的感觉。屋前的水塘在沉沉暮色中泛着一层淡蓝色的幽光，仿佛笼罩在一个飘渺虚无的梦境里，时不时水塘里响起的几声蛙鸣，在山村寂静的夜里，远远传了开去，对面的山坡上几家农舍的窗口透出微弱的灯火，如飘忽的星光点缀无边的夜色。

家乡的人一般睡得比较早，经过一天繁忙的劳作，操办饭后，围在炉火边端着一大碗茶，东家长西家短闲谈一阵，就各自回屋睡去。而我或许是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如此真切地亲近家乡，当我躺在老家厚实的木板床上，嗅着那几株栽在屋后的山茶花透过斑驳的木格窗户飘进来的清香气息，不由得一种疲惫尽散的情绪，由头至脚，由身至心，全身漫散开来。

乡村的夜很静，我却无心睡眠。于是披衣而起，一个人缓步走到屋前的地坪里，抬起头仰望，月华清冷，当空悬挂的圆月，如一个冷漠孤傲的美人，山村的所有的一切房屋，河流，树木在她的俯视下都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霜。我的目光伸展到远处，深邃的黑夜看不到尽头，呼吸着带着一丝寒意的空气，心身慢慢浸入这有些不真实的乡村月夜中，此刻世俗的功名利禄、红尘烦恼会顿时云消烟散，沉积在心底的只有一份宁静、一份安详。

踏着月色，脚步不自主地沿屋前的石板路慢行，只行了数十步，就履及儿时经常嘻戏玩耍的的一条河流。月光照在青绸似的河面，使之河光粼粼，相映生辉，而河面倒映朗月疏星，夜宇万物，无不纤细俱现，究竟是月增河光，还是河添月色，不得而知了。我拾起一块石头，击中那河心的月影，登时，月随波涌，波推月动，但不过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好象刚才并不曾打扰一般。我伫立河畔，感悟这眼前的景致，脚下的河水静静地永无止息地流过，一时不由得思绪也随这不绝的河水东去，任那皎洁的月光兜满了我的衣袖，照白了我的衣衫，手脚也不曾移动分毫....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我终于有些倦了，也许是那月色也有浸透衣衫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