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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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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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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万里路

人间四月天,正是梧桐花盛开时。路边地旁、房前屋后,那一排排、一树树白的、粉的、紫的梧桐花,正如火如荼地开着。远远望去,像一盏盏亮着的灯,明媚了整个春天。

人间四月芳菲尽,那一簇簇、一串串桐花,像紫色的流云掉落枝头,在那样孤零零的枝桠上执意的繁盛着。它们不与百花争艳,不与春风争宠,万花开遍,它们才悄然登场,怒放在高高的枝头,自有一种伟岸、高洁与不俗。桐花的花冠外部是紫色,呈喇叭状,蒂部有黄色的花托,桐花大都是五个瓣,花瓣和花冠里面的颜色由紫变白,深深浅浅,就像山水画用色一样,一嘟噜一嘟噜淡紫透白,犹如一个个风铃挂满枝头,映衬着青山绿水、红瓦白墙,映衬着蓝宝石的天幕和明媚的春光。

暮春时节,我心纷乱,扑入视野的梧桐花,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感觉。那淡紫色的花朵如梦似幻,像流年的守望,又似冥冥中的安排,这样的花,这样的紫,让我的心似一条河流,随那紫色一起流动、荡漾。

“如何让我遇见你,在我最美丽的时刻。”台湾诗人席慕蓉《一棵开花的树》写的就是梧桐花,那不经意的遇见,结下一段缘,结下一首绝美的诗。人生如花,女人如花,最美时候,遇见良人,结一段尘缘,结出美好的果实,这是所有女人最大的幸福吧。

“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一串桐花,朵朵接应;串串桐花,枝枝相连;似私语,似倾听,会心会意,同声共鸣。每当看到桐花,我就会想起胡兰成在《今生今世》里仿照《子夜歌》写给张爱玲的这句诗。那高挂枝头的桐花,让我想到胡、张两人的相遇,她说“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张爱玲是何等聪明的人,她一双敏锐、挑剔的眼睛可以看穿世间的人、事、物,但在自己的爱情上,她真的是低到尘埃里了。也许,女人在爱情面前都会傻到极点,张爱玲这样的才女也概莫能外。胡兰成这样的情场浪子,他不会成为她的良人,他的感情是一路的花开,在他人生的每一个驿站,都会有一段情,会有一个女人伴他走过坎坷艰辛,走过通畅顺达。而在上海,他恰好遇见了她,她只是他情感中的过客。在《今生今世》里,胡兰成写了与他有过关系的八个女人以及与她们之间的情感纠葛。他给不了张爱玲结婚时承诺的岁月静好、现实安稳的生活,而只能让她苦苦等待、担惊受怕、痛彻心扉。她失去了他,她从此就萎谢了。而她,又何尝不像桐花,绚烂之极归于平淡,后半生忍受孤独甚至与世隔绝的生活着。

每天下午,走在乡村的路边、田地随处可见那一树树绽放的桐花,那深深浅浅的紫,总是吸引着我的目光,让我驻足停留、拍照。但桐花易旧,一些花还灿烂绽放着,一些已呈老态,还有的已凋落。世间芸芸众生也莫过于此吧,所谓红尘苦旅,亦不过是借花现形罢了。每个人的一生,都曾有过这一树一树花开的绚烂,在青春最美丽的时刻,心中都盛开着一朵最明亮、最美丽的花。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桐花年年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年复一年地轮回,在每一个暮春之时,我都会与它逢,但愿岁月能温柔以待,让我静守流年,静花开,伴着悠悠岁月、朵朵桐花,安稳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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