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树和小路
汉江、中坝河、黑沟河,三面绕着后柳水乡古镇和村庄穿过。
水乡码头,老屋中央站立一棵千年的皂角树,又叫“屋抱树”。屋抱树最大的本事就是懂得借力,东风吹来,是时候抖掉不合适的叶子了。原本那么多叶子,每一片它都了然在胸,抖掉一片,就忘掉一点,就会让古镇、老屋、码头、村庄光亮一点。花喜鹊飞落枝头时,它不停地哆嗦,春风掠过时,它也不停地哆嗦,秋天没有风的夜晚,它使劲地哆嗦。直到把浑身的叶子全都抖下来,心念着好风借力,一片片叶子,载着梦想飞向远方,它才安心过冬。
“屋抱树”是有故事的。汉江岸,古镇码头一隅,如果你不在意,就不会看到一处千年屋抱树的景观。老屋低矮、残破、墙体斑驳,木门破旧。曾经的风光,不再。一棵千年皂角树站立老屋中央,老屋像病态的老人,风一吹,有枯草倒下,有泥土脱落。原属的阳光被一寸、一寸蚕食,筑巢的鸟儿也不知去了哪里。
八十多岁的爷爷奶奶,风风雨雨守着老屋已有六十多年了,刚结婚的时,一个帅小伙儿,一个美丽的姑娘。爷爷和奶奶成为屋抱树主人时,已是多年以后。自那以后,他们生育三个子女,先后离家闯天下,住进了城里。参加过“台儿庄”战域的爷爷几年前也去了天国,老屋和树终究是奶奶一人守候。没有鼓声阵阵,只是四面楚歌。不想孤单的老奶奶,守着不愿孤独的屋抱树。
今年初春,回到水乡。一声奶奶,屋抱树长出来的新芽,宛若,春天年轻的奶奶。
村庄的小路是阳光大道。一条江河穿故乡而过,江河岸散落着若干村庄,村庄之间的小路,把一个村庄与另一个村庄串联起来。站在秦巴山上看故乡,故乡好像那一棵站立老屋中央站立千年的大皂角树,开枝散叶,江河就是树干,村庄就是果实,着村庄的小路就是树的枝条。
站在村庄上看小路,小路像手掌心的纹路,或隐或现,或深或浅,或清晰或模糊。
站在小路上看小路,小路就像是毛细血管,我分明听到了血液「咕咕」流动的声音,我清晰地触摸到了热血沸腾的温暖。 村庄的小路,就是村庄与村庄联系的纽带,就是亲情和亲情相通的脐带, 就是人们来回走动的彩虹桥。走在村庄的小路上,弯弯曲曲,坎坎坷坷,一直在脚下延伸着……
春天来了,春风吹进了故乡,吹进了村庄,吹进了大山,小路的两边开满了山花。
农村改革大制度创新,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村庄的小路上人明显地多了起来,村庄的小路和外面的大路连接起来了,大山外面的农药、地膜、化肥、种子源源不断地送进了山里,山里的农副产品川流不息地送到了大山外面。
脱贫致富奔小康,村庄小路走出了脱贫路,走上了致富路,走向了小康路。
村庄小路聚焦新农村,积极的脱贫致富,点燃小康梦想。大山变羊谷,羊肠小道变成了阳光大道。
乡村振兴战略的号角吹响了,昔日的乡村小路变變了柏油马路,道路变宽阔了,变平坦了,变美丽了。
多少年没有回过村庄了,当我又一次踏上了村庄的土地,倍感亲切,我努力地去寻找村庄小路的记忆:青石板没有了,苔蘚没有了,驴驮人背的场景没有了……
在拐弯抹角处,在偏僻幽静处,还有一星半点隐隐约约小路的影子。
小路上长满杂草,已经和周围的山势融为一体山,它们已经回归大山的怀抱了。
如今,我的故乡----后柳水乡。村庄的小路连接着秦岭,连接着巴山,连接着山外面的大路,大路的前面是通往世界高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