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挂满枝头

桑葚挂在枝头

周火雄

一、

飘散的雨丝挡不住兴致盎然的脚步，一声招呼，余塘采摘园，我们来了，话音未落，雀跃着，跳动着，欢呼着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已然走进碧绿的果园，窸窸窣窣的声响中，许多灵巧的手，男人的女人的手在叶片中翻飞，哟呵，一颗颗、一簇簇大红的、深紫的、水红的桑葚被采摘下来，它们姹紫嫣红，无比鲜艳，这些格外浓艳的果子就一层层，一层层铺盖在竹篮里，迷离了我们的眼睛，染红了岁月。

见到这种华美的色彩，明媚的春天也不再张扬，她们比不过桑葚的娇艳，大约有些羞愧，这时候躲藏在云后，挤挤挨挨，不料这一挤弄得雨点站不住脚步，窸窸窣窣，窸窸窣窣落下来，湿漉了采摘者的衣裳。

哎呀呀，好大的一坨啊，一个夸张的声音。

咿呀，真是好味道，冰糖一样甜的钻心。

夸张的话语眉飞色舞、烂漫起来。

二、

汽车在原野奔驰。雨点落下来，落下来，转眼间湿漉了田畴。

再美不过的季节。温暖，湿润，还有点潮乎乎的。快要到苦竹乡的时候，汽车一个左转弯，车轱辘奔走在原野。这时候，风是润湿的，有质感的，它们似乎无处不在，充斥每一个角落，一伸手，你似乎就能够着他们，却又实在不着边际。植物的味道扑鼻而来，啊，这是艾蒿的味道，这样浓烈，这样无孔不入。这是地道的草药，每年的端午节，农人会及时将它们收割下来，晾干收藏，漫漫冬季，那是驱寒保暖的上好药材。

沟渠很多，四通八达，纵横其间。

时代的进步，已经让余塘基础设施大幅改善，路是宽广的，沟渠是水泥和预制块垒砌的，它们带来了灌溉的便利。

余塘采摘园就在越过一道道水渠的高坡上。曾经，这里黄土漫漫，曾经这里荒芜一片。八年前，一个有志青年把城里打拼来的钱财在这片土地投资。他是个有眼光的人。他一气投入百十万元，用钩机，用锄头，用青春和汗水在这里开垦。汗水流下去，土地有了灵性，有了希望和回报。他种桃子，种李子，也种桑树，他还经营盆景园。几年过去，他的园区大变样，果园差不多一年四季有果，春天，在水果稀缺的季节，他的桑葚已经上市，桑葚还没有采摘完，油桃已经挂满枝头，远远近近的游客来这里休闲、采摘，接着是毛桃，花期长，果期也很长，惹得城里的男男女女蜜蜂一样嗡嗡飞到这里，流连忘返。

三、

采摘园的主人名叫余震。余震年龄不大，四十不到，壮实微胖，但是人格外热情朴实。这是一个能吃苦的青年，实际上他的人生经历也是如此。曾经在外打拼，做服装生意，这样一久就发起财来，有了积蓄后回到家乡，一口气开了三家粉店。他觉得这样还不够，有的是力气，为什么不好好干？于是，一鼓作气，投入几十万，在家乡坡地开发果园。

他把自己的精力和力气全部投在这里。

伴随日出日落，伴随月出月隐，他在黄土地上构思自己的梦想。

几年过去，余塘采摘园越来越好，越来越果实累累。

他觉得这还不够，于是，他养鸡，在果园深处一鼓作气放养土鸡1000只。这些鸡娃娃遇到荒地，遇到草，遇到吃不完的食物，当然高兴。它们撒开脚丫跑，跑饿了吃草，吃虫子……

这可是一批蛋鸡啊，你看，树荫下白花花的是什么？鸡蛋？鸡蛋。

看到这一切，余震的邻居说，你这是发财了。

余震说，我这是小打小闹，说是这样说，内心还是乐呵呵的。

四、

果子熟了，真的熟了。果园里，桑葚密层层、密层层挂在枝头，淡绿的，青蓝的，紫红的，粉红的，乌青的，看上去一大片。人们围拢来，捉住树枝，一双手在枝头忙乱。片刻，篮子里满了，哎呦呦，全是熟透的桑葚呀，看一眼，口水就汩汩而出，哎呀我的娘，为何一见桑葚就发狂？发狂的有秋歌、远山雪线，还有神话周、柳芳，呀，他们在园子里踉踉跄跄，不知脚步有多乱……

篮子堆起来。

眼睛却收不回来。顶着乌青的桑葚，他们手忙脚乱。

阿哈，鱼塘采摘园，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