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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火雄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散文
2021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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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秀隐庐

灵秀隐庐

周火雄

真是再好不过的地方。我闻着扑鼻的墨香,按奈不住一颗激动的心,附身近前,再近前。指纹在宣纸上走过,无声无息,细腻湿滑的指感让我的心荡了一荡,真是太美,太轻柔,它们来自于遥远的安徽,我仿佛闻到檀树的原始味道。千淘万漉,这一张纸和着汗水的绽放和人工的号子才有了灵性,有了思想,有了让艺术飞扬的依附。相传,四川也有好纸,但终因取材竹子,有了分别。六朝古都的墨也是最好的,我在南京夫子庙见过,尤其精致,有人成桶买了快递回去。馨香雅致,色泽明艳,纸上走过,流传久远……

真是再好不过的地方。直到吃饭的时刻,痴迷的心还没有走出来。夹起一大筷竹笋,左看右看,仿佛要找出艺术的纹理和脉络。

坐下来。安静地吃饭。才发现许多人如我,人在饭堂,心在隐庐。他们脸色绿着,那是墨水的渲染;话语豪情张扬,那是艺术的鼓噪怂恿。

终于明白,再好不过的地方其实就是隐庐。

隐庐。隐庐。

这地方其实不陌生,来过。县城附近,县河旁边。它依山傍水,居高临下,又因了四围密密层层的大树,就有了清幽与阴凉,有了世外桃源的安静与出世,有了艺术的空灵和脱俗。

真是再好不过的地方。此刻,梅城的盛夏酷热难挡,马尾山的顶端却是凉风习习。浓阴匝地,于是房屋里的摆设、家什也都是绿的,绿得清凉,绿得通透。清凉的消息是蝉传递来的。从窗户望过去,苦楝树挺拔壮实,几只蝉在上面叫得欢畅,一句接着一句,一阵接着一阵,好像在比赛着,看谁的歌喉更加嘹亮,于是极尽卖力,极尽华美,谁也不服谁。循着清幽,循着市声之外的安静,一群文人墨客在这里集聚。他们说字,说画,也说文学,上下五千年,唐诗宋词,丹青点线,短短长长,被无形的文脉一线串珠,叮当作响。这一刻,生活里的物质和物质里的生活变得空幻,它是虚的,是外在的依附,柴米油盐于他们,无关大局,他们可以脱衣卸膀、衣衫不整,可以尽兴挥洒、放浪形骸。今夜,权且放下五斗米,那些个折腰的苦闷与不堪统统划拉一边去,有多远走多远,即便“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放逐身心,乐在自然,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潦倒落魄又何妨。这情形,与李商隐见到原野的那一刻相仿佛,“庾郎年最少,青草妒春袍。”,那一刻,诗人的心旌早已按奈不住了吧。“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李白亲近山水,即刻轻松起来,他浅吟低唱,手舞足蹈,超越人类生命的“交欢”和“共乐”可以与岁月论短长……

隐庐之美,美在人情。隐庐的主人黎勇,在市场经济的潮汐中搏击,打捞到第一桶金。多金却视金钱如粪土。忽然有一天,在与朋友的闲聊中,竟然想到笔墨纸张这些雅事来。想到了居然就做到了。那些日子,他行南走北,安徽买宣纸,南京夫子庙采购文房四宝,啊,那些长长短短胖胖瘦瘦的毛笔,尤其是六朝古都的墨,让他成了商人眼里的“文具商贩”。

两个月的奔走终于有了结果。他介绍说:我们已经投入300余万元,在马尾山的清净之处,修建这样一个文化活动场所——隐庐,其实就是明鉴大师的工作室。

忽然明白,隐庐里的字画、陶壶、茶盏上,都有似曾相识的“明鉴”字样,哦!黄梅四祖寺的明鉴大师不仅是一位高僧,他还是一位书画、陶艺的行家。明鉴法师经常在这里清修创意书画、制作陶艺,偶尔与来自全国各地的笔墨朋友相聚,在隐庐品茶、切磋艺术,原本就是一件雅致而快乐的事情……

隐庐之美,美在灵秀。它仿佛一件艺术品,灵性通透,隐隐散发自然中的草叶花朵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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