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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火雄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散文
2024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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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满头红

最是满头红

周火雄

分明是泼辣的村姑,骄傲地挺立在风雨里。不说话,别以为不说话就是呆滞的、拘泥的,不是,当然不是,有些美人的妖媚发自肤色和骨骼。

阴阴靡靡的春日,大地万物依然在凋敝,依然在瑟瑟发抖、在喘息,依然在泥土里做着破土而出的清梦,她呢,已然笑意盎然、明眸皓齿。吐纳清新,话语未出,春色已经扑面。

早春的公园里,风带着寒意,但是,爱美的心已经破茧而出。“这花真美,她叫什么名字呀?”

“满头红”。

“真是满头红吗?”

“当然,撒谎是吃饱撑的。”

“哦呀呀,真的是满头红,一簇簇、一串串、红彤彤,真是美,美到了心底”。细碎的脚步伴随笑声一溜烟跑远。

不知道哪里来的许多花瓣,密密层层,密密层层,似乎在一夜间缀满枝头,不见一片叶子,紫红的骨朵就占领这个冷寂的世界。

一个花骨朵仿佛一盏灯,点亮心中的温暖。

漫长的冬日,不得不紧裹在臃肿的棉衣里。翻来覆去的寒潮让人心灰意冷,盼春的心情越发强烈。寂寞的日子巴望着,巴望着,有一幅桃花十里沐春图。这幅图该是烂漫的阳光,飞来飞去的蜜蜂,和野草吐出细细密密的新芽,而满园桃树发着清香,呼唤着、招摇着,牵动十里花讯,铺天盖地。

那是一幅温暖的景致。

雨来了,淅淅沥沥,时密时疏。在雨中撑一把伞,聆听雨点敲响伞衣,那是超出音乐的寂寞。陆游“拥被听春雨,残灯一点春”也好,王维“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也罢,这一刻,恐怕只有雨点知道行人的心语。风声寂寞,雨点寂寞,恍惚看到,细雨淋湿满头红,紫红的花瓣被雨水湿透,化作殷红的水滴,一滴一滴落在泥土,静寂无声。其实,有些花的凋谢不是花瓣的掉落,而是化作流水,回归大地,成为植物精神的回馈,美不胜收。

花瓣的零落,带来了更盎然的生趣。它的叶片终于在花瓣作别枝头的时候飞上枝头。先是鹅黄的芽尖,继而散发开来,竟然是一片片圆形的淡绿,辨不出花美还是叶更美。

不仅仅是叶子,还有果呀,它的果有些单薄,仿佛一页小扁豆,里面还卧着几枚青豆,只是它比起扁豆显得更小更薄。

它是满头红吗?很多次走过绿茵茵的身旁,心生犹疑。这样的犹疑终于在一次聚餐时有了结局。一个寻常的聚餐,炊事员将一个个精致的饭团摆在瓷盘里,它通体粉红,透着清香。朋友说,尝尝,这是紫荆花饭团。哦,就是那个别名满头红的紫荆花吗?是的是的。

紫荆花,我知道了满头红的学名。

夏日,紫荆花结满果荚,形如扁豆。我采撷了几颗,放在书页中,散淡的植物味道,鼓舞我的阅读,实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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