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悍雨啸风的头像

悍雨啸风

网站用户

散文
201808/02
分享

散文:等你回来

 

每一个最低端的凡尘之命,都会在骇涛里浮沉多舛,让片片浪花化为无助的眼泪,在无垠里翻滚着不断追逐着的殇楚苦痛。
这些最低端的凡尘之命,就像似是汹涌海浪里随风飘入的一片枯色的枫叶,带着伤心和绝望,跌进了永不复生的苦涩海水里,无奈的告别暂短生命流向永无尽头的遥远边际。
他,就要离开不见中秋已寒冬的故乡凄然的用颤抖的手把伤离装进了渗透着乡土气息的那个背包里,准备将自己这颗弱小的生命寄放在那飘忽不定的“外出打工”的帆船中。
   这一出行,对他来说,犹如用酸涩擦洗灵魂踏向再也无法返回的旅程。他和她都未能预知,那夜的分别竟再难牵手。
记得那个送别的夜晚,她用微笑掩饰着悲伤,掏出一把透着鲜嫩的酸枣,和着无尽的眷恋,放进了他的心嚢里。
他无语的抚摸她那根根难惜的手指计算着不知回航的日期。他们相望着对方的眼睛,都知道,团聚的等待也许是捆绑心灵的永远的枷锁,会日夜叩动着阵阵颤抖的心房。但,还是要等待,等待着相聚后的不再别离。他们也都知道,望不断的泪水,都是因为被无奈的生活所拘禁。

她偎依着他:记住,我在等你回来。
清晨的去路上,他黯然的转过身,将目光移离就要孤寂的倩影仰天哀怨着不平的世事,为何要让我们在苦雨里痛苦的呻吟?
踏上程途,怀揣年衰多病的爹娘的万般叮嘱,牵系着她的善良无助情愫,他,一个本应撑起家庭承负的七尺男子,却要弃家而去。因为,他已经无力再在贫瘠里继续去挖掘看不到的最简单的幸福。
几经跋涉,他走入到另一个迷茫里。虽然,这里四处都闪现着浮华的酒绿灯红,可他无法融入,也不可能融入,只能无缘这繁城兴荣的喜悦。他每天都要在脚手架上如蚁虫般的爬行,一砖一瓦的垒造着这座生机无限的现代化城市。而这座城市,并没有他半寸的属地。
站在黄昏的楼顶上,他眺望着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标志着富庶发达的新城数着盘在腰间里珍藏的几张零星钞票,一阵阵愁闷在脑间里眩晕着:已经三年了,我的人生幸福,为什么还在不醒的梦中?
 
梦想对于他,就是让自己和自己的家庭实现无忧食宿的生活。

夏末,他接到来自家乡的一封信,是妹妹写的,只寥寥的数句:瘦子患了严重胃病,可能要切胃,已经住院治疗。

他明白是么叫“已经住院治疗”,在尚未医保的彼时,钱就是生命。为此,他更加的勤奋,不时地向老板乞求着让他再加一次班。

突然间的狂风肆虐,将迎风面的那段脚手架吹倒,把来不及下来的他连同架子一起摔了下来。

如果,不治疗,把钱给我可以吗?他这样问老板。

老板没说话,含泪给了他两万元,仍然让他继续接受治疗,直至腿骨伤好。

伤,好的很利落,但要继续在脚手架上攀上爬下,显然是不可能了。只有初中未毕业的学历,他自己也深知什么带点技术含量的工作都不会做,为两千块钱打杂,他的经济背景也是不允许的,只好在老板的惋惜声中,接过老板的三万元心意连同一些补偿,全部寄回了家乡。

当他再次接到家乡妹妹的信,他开心了许多,也增愁了许多:嫂子已治愈出院,还欠一些手术费和住院费,正想办法偿还。
如何偿还?病怏怏的父亲尚在不断的吃药中,母亲怎能扛得住田间的万分辛苦?从何处得来偿还?

经过深思熟虑,他毅然的走进了一家花炮厂,做了一名炸药填充工,月薪七千,额外有奖金,据说厂里给工人们还买了人生保险。

四个月下来,工资加奖金三万多还了家里的借款,他感觉轻松了许多。

离新春佳节还有两个半月,每日的加班费已增加到三百元。

他有些兴奋的计算着,再辛苦一两个月,工资连加班费的差不多又是小三万多,据说还能拿到手一万元年终奖金,这样加起来就有四万之多了。回去一定给家里装部电话,把爹娘住的已经很破旧旧的房子翻新一下,让爹娘住的舒服一些,在给在家代替他的她好好买几身衣服,给她兜里怎么也得留点保养自己身体的钱。还有可爱的妹妹和弟弟,给他们也得留够上学的费用。

他很开心的在复述着她的那句:我在等你回来。

精神支配着他,除过睡觉,他几乎整日间都在车间里。

他没想到,他亲手制作的心形彩炮,在试放时歪倒,一串火花被风吹到了仓库旁装满花炮正待走货的三轮车上,铺盖在上面的绒毡布立刻冒起了烟。

正要走进车间加班的他,见状大吃一惊,急忙快速的跑了过去,看到捆得很结实的毡布无法取下来,就推起那辆三轮车往平旷的地方跑去。三轮车刚刚推至空旷处,突然响起震天而起的轰鸣声,只一瞬间,他被裹进了花炮的硝烟里,被融进了灰蒙的苍空里……


看着每一个外出打工的归来,她都会用泪眼仰看空中的那片云,呐呐自语着:你忘了我还在等你吗?……



我也说几句1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
最新评论

人生短暂,但他的人生,在平淡中展现了价值。

悍雨啸风   2018-08-04 07:44